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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自己難看不可。他看看范進,問道:“死屍的蹊蹺,你是幾時看出來的?”

“回老父母的話,草民家住小范莊,於大範莊事所知不詳。今晨族兄相請,方知有此事發生,到範宅之時,即覺此事蹊蹺,想書一呈文上陳,卻已來不及。且草民乃一白丁,哪敢胡亂判斷人命,只有等老父母來到之後,才能當面說明,望老父母海涵。”

“范進……這個名字本官記下了,你不必過謙,能有這份見識,已經很不錯了。忤作,死屍可曾驗出些什麼?”

於鄉間人命,第一個負責驗屍的是總甲,忤作雖然有複驗之責,但死屍髒臭,避之不及,大多是隨便附署,以第一個驗屍結果為準。

如果范進不來鬧這一出,小七嫂的驗屍結果多半也就是參照洪總甲的話來辦,可是現在既已點出這一條,忤作卻也不敢再放水。他連忙回稟,“回太爺的話,下役驗得死屍頸部共有兩道勒痕,應為死後移屍。另,女屍腹有硬塊,似有懷胎之嫌……”

這句話彷彿在油鍋裡倒入了一瓢冷水,瞬間讓場面變的沸騰。“銀婦!”

“不守婦道!”

“明明是自己沒臉見人懸樑,卻要來誣陷族長,當真死有餘辜!”

“間夫是誰!”

這樣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任是幾個衙役揮舞著皮鞭,卻一時也壓不下。侯守用揮著手,阻止衙役們的舉動,手拈鬍鬚,沉吟道:

“如此說來,死者範林氏之死,怕是有些蹊蹺。其居孀數載,何以懷胎?她身後必有間夫。範林氏不守婦道,與人私通成孕,間夫卻又意圖抽身,其走投無路,是故懸樑,也在情理之中。然,是誰將死屍移到范家門首,意圖誣陷無辜,這便要仔細訪查一番。範林氏居孀而與人有私,其死不足惜,然死後移屍者,罪卻不可不查,此事不能這麼算了,自當仔細訪拿,不可走了罪犯。”

范進道:“老父母明鑑萬里,見微知著,此案水落石出之日不遠,我範氏族長也可洗刷冤屈,這全是老父母的恩典。至於私自移屍之賊,學生想來,其多半已經逃離村莊,不敢在此停留,否則早晚之間一露馬腳,又如何逃的出恢恢法網?”

侯守用點頭道:“你這話倒也有些道理,如此看來,這件案子就可以瞭解了。範林氏家中還有何人,可以具結文書?”

“範林氏為外鄉逃荒之女,我等之知其姓林,餘皆一無所知,自也無親屬可尋。具結之事,由鄉里可以代勞。”

侯守用目光看向范進,“范進,你既是讀書人,那本官就考教考教你的墨卷功夫,這份具結文書,就由你來寫,本官在這看。”

范進也不推辭,只要來文房四寶,當場研了墨,一份具結文書,不過片刻間即以完成。等文稿送到侯守用手中,其初時只是草草一看,隨後卻又拿在手裡仔細端詳起來。

“你這字剛柔相濟,很有幾分文忠公的風韻。但是年輕人練字,還是應以柳公為先,得其筋骨,復臨顏體,得其厚重。心定,學問才能做的紮實,於鄉間俗事不必多過問,免得誤了自家前程。十天之後便是今科春闈,你的書讀的如何?”

“回老父母的話,學生自知學業為重,須臾不敢放鬆。”

“只說是沒有用的,明天你到衙門來,本官要當場考校你的功課,若是做的不好,這一科,本官便不准你下場。回去好生準備著。”

打發了范進,侯守用又對範長旺道:“範林氏與人私通,確有違婦道,然人已身故,不宜細究,身後事還是你這族長出面操持為好。不論如何,不能讓她白骨現天,你明白麼?”

“回太爺的話,草民一定把她的喪事辦妥。”

侯守用又看看洪承恩,“洪總甲,朝廷設立總甲,本有治安刑訟之責。你身為總甲,卻連驗屍都驗不明白,大是失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