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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部分

僕數量遠比兵馬司的人多,他們一起鬧事,官軍大有顧此失彼之憂,再者先救哪裡後救哪裡,也不是官兵能做決斷的事,一切都要聽從上級安排。作為這些官兵的上級,所考慮的事,卻又不是剿滅叛亂恢復秩序那麼簡單。

既要考慮黃恩厚的面子,也得考慮士紳的態度,最重要的是,考慮自己的前途。眼下是要兵的地方多,兵力嚴重匱乏,所有人不可能都得救,註定有些人要被犧牲掉,財物或是家眷要受損失。

從道理上看營救的優先順序怎麼也是黃恩厚為最高,可是從實際角度出發,黃恩厚又只是個閹人,跟地方行政幫助不大。地方施政靠的還是士紳支援,這個時候不派兵先救這些人而是先救個閹人,將來地方的行政工作就難開展。

再說這年月的官兵,紀律並不值得信任,內織染局那種地方,放的全是綢緞,還有可能有存銀。官兵到了那種地方,本來就難保證秋毫無犯,再加上黃恩厚的為人,自然就沒人願意找麻煩。其實就連救士紳也是一樣,范進是有魏國公府的關係,能管住五城兵馬司的巡兵,一般衙門沒這種能力約束部下,沒法保證士兵到了大戶家裡不燒殺搶掠。被奴僕搶了那些士紳沒地方說理,如果被官兵搶了,那些人對官府可不會客氣。

有這些顧慮在,江寧城裡雖然有兵,但是沒人敢派。大家多做多錯,少做少錯,除了確保勳貴之家以及官宦宅邸安全其他的地方就顧不到。至於黃恩厚,本來就和江寧文武衙門關係不好,這時候誰又耐煩幫他的忙。

雖然宦官沒有丟失衙門論斬的責任,可是陳錫章是官場老手,已經從裡面聞出一絲味道。這件事只怕是個開始,真正的麻煩還在後頭,等到奴變平息,黃恩厚的麻煩可能才剛剛開始。

楊家雖然有個善名,也沒少幫文武官員打理私財,幫他們發財,但是這些年楊家和黃恩厚走得太近,與正統衙門之間就有所疏遠。加上楊世達本人行事多少有些跋扈,很有些官員看他不順眼。現在楊家靠山一完,自家也是搖搖欲墜,願意踢一腳的人,遠比扶他的人要多。

范進笑了笑:“少府高見,不過下官也有自己的苦衷。馮邦寧此人跋扈難治,就算罪證確鑿,又能把他如何?大家都知道他不好對付,所以也就沒人敢惹他,尤其是商賈之家更是如此。可著上元縣內,恨他的大戶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但是真敢出來告他的,怕是一個也沒有。只有楊家這種本來就快完蛋的人家,才有膽量做這事。咱們不是黃恩厚,也不是馮邦寧,他們在江寧鬧的天翻地覆,大不了也可以一走了之,沒什麼在意。可是咱們要在這裡接著做官,如果和地方鬧的太僵,咱就過不下去了。所以這件事下官想來,既不能得罪馮公公,但同樣也要給江寧父老一個交代,總不能讓合城父老背後戳咱的脊樑骨不是?”

他的臉色又略沉了沉,“少府請想,這回百姓敢和官差對峙,其情形距離民變還有多少距離?一旦我們失去民心,將來再有一二有力者煽動百姓生事,只怕就是刀兵相見。到了那一步,不管結局如何,咱們的前程怕是都要到頭了。所以這次不管怎麼說,也得給百姓順口氣,不能讓他們覺得官府給不了他們公道。官府能給公道,大家有事情就想到去報官,如果官府給不了公道,大家有事就只會自己想辦法解決。下官只是想在江寧形成一種秩序,讓百姓養成被人欺負了就去報官的習慣,而不是被人欺負了就要打架,還望少府成全。”

“退思言重了。”陳錫章連忙擺著手,“老夫也不過是有些不解,所以才問你一句,絕對沒有指責干涉你的意思。既然你有了個腹案,那就按你的想法辦就是了。需要府裡幫你什麼忙,就跟府裡說一句,本官盡力幫你就是。”

“如此就多謝少府了。下官還有些事要安頓,少府寬坐。”

范進拱手告辭而出,把陳錫章留在房間裡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