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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部分

,現在連張居正和張四維都對范進的奏疏感興趣,談論得津津有味,更讓他確信,這背後有文章。

范進的奏章是與侯守用、花正芳等人分別上的,其並沒提及自己抓賊的事,只是盯住了周世臣案。直接提出當時審問過程裡存在的瑕疵和疑點,比如兇器太過模糊,銀兩不足為證,只是單方面認定荷花等三人有罪,缺乏物證人證支撐就倉促定罪。再加上朱國臣現在的親口招認,足以證明,當日一案是冤案無疑。

人死不能復生,荷花三人都是升斗小民,朝廷不可能給什麼典恤,明朝又沒有國家賠償這個概念,最多就是平反昭雪一下,然後也就沒什麼然後了。范進的奏章裡主要分析的就是冤案如何發生,以及責任人是誰。

第一責任人兵馬司指揮張國維,這個沒有什麼爭議。真正吸引眼球的是范進所列的第二責任人,這個責任人他不認為是翁大立,反倒認為是致仕首輔高拱。在范進的奏章裡指出,高拱身為首揆,大權獨攬,那麼就要承擔相應的義務。在案件發生後,當時已經有同審官指出案件存在瑕疵,事後還有給事中上本詳細分析此案中存在疑點,當時完全可以把案子發回重審,再次調查。

可是高拱為了維護自己的權威,或是為了早日結案清淨,不管事實以及存在疑點,強行結案,最終導致三個人被定成死罪。而且翁大立是他保舉的,也是他一力支援翁大立的論斷,所以他的責任比起翁大立更大,應為第二責任人。餘下則是翁大立、曹應甲乃至刑部幾名堂官。

緊接著范進又提出,死者不能白死,應當最責任人進行追究。張國維、高拱、翁大立幾人全都在內,一個也別想跑,全都該移交有司,窮治其罪。

明朝言官好為大言,往往為了博取眼球故發驚人之語。到現在大家都已經習慣那些人的嘴炮,真當回事的人不多。可是觀政進士雖然有品級,但是沒差遣,嚴格講還只是個預備官員,不是正式官員。

即便是真的踏入官場,距離高拱這個級別還差著十萬八千里,以一個觀政進士實習生身份,提出要窮治高拱之罪,這讓人哭笑不得之餘,又隱約覺得范進有些太狂妄了。

這種狂妄的言論如果是在個鬱郁不得志的御史手裡寫出來倒不奇怪,為了搏名聲發瘋的人一直有,但是范進眼下前程似錦,從常理上講他該追求四平八穩,安心等待入翰林院熬資歷。這麼積極的跳出來,更讓呂調陽覺得不正常。

這把劍……似乎是指向高拱的。范進是出來傷人的劍,持劍的手,恐怕就在這房間之中。一念及此,呂調陽心裡頗有幾分惆悵。張居正與高拱共事多年,也曾作為志同道合的知己,一起與嚴嵩相周旋。乃至高拱去職後,還曾向張居正託孤,張居正表面上也一力承擔。可是轉過頭來,先有王大臣案,現在又用這積年舊案發動攻擊,哪還有半點昔日故交之情?

所謂廟堂不過如此,宦海沉浮人心險惡,最親密的戰友,轉臉就能變成致命死敵。望著張居正與張四維談笑的樣子,呂調陽眼前一片模糊,恍惚間彷彿兩個人的樣貌已經變化,變成了年輕時的張居正與高拱,正在推心置腹暢談軍國大事。

不如歸去,不如歸去。呂調陽此時萌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疲勞與倦怠,名利場的遊戲玩了半輩子,似乎也該到了考慮歸隱林下,吃幾年太平米糧的時間。

這當口,張居正與張四維的話題,已經轉移到其他人的奏章上。

侯守用和花正芳上的第一道奏章是自我辯解,詳細回奏整個案子期間,自己的作為。包括幾次力爭以及所上奏章,奏章都有編號可查,不會做假。足以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