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可不要再見他們了。今天差一點,我就活不成了,怎知道以後遇到的都是些什麼人,若是有個萬一……我怎麼對得起九泉之下的老爺。今天多虧範恩公救了我,才保全小婦人的名節,改日定要當面拜謝。也不知那人被打壞了沒有,若是打殺了朝廷命官,可怎麼得了?”
鄭氏道:“無妨的,老爺自有分寸,你別擔心,反正老爺有話,為了沙娘子和繼蔭,便是犯王法也認了,總是不能讓你們吃虧。”
而在船艙裡,方才試圖對沙氏無禮的高大男子,正跪在范進面前道:“不知小的差事做的如何,請範老爺示下。”
“很好,當日我與馮世伯做這個後備計劃,便是防著這招,馮世伯說你做事把細火候拿捏的好,派你的差。果然老人家慧眼識人,你這事辦的不錯。有放有收,既嚇了人,又不損根本,若是你真動了她,我現在就要你的腦袋。這回兩下朝了相,你便不能再露面,回京去吧,我給馮世伯寫封信,保舉你個前程。”
“多謝範老爺恩典。小的也知該回去了,後面這一段護送的人,小的也安排好了,從南方調來的夥計,自稱與範老爺是朋友,不知是真是假。”
“朋友?他叫什麼?”
“姓張,叫張鐵臂,武藝一般,但是沿途護衛綽綽有餘了。”
第三百五十章 用計收心(下)
對這個儒林外史原著中善於舞劍冒充俠客行騙的江湖柺子,范進談不到喜也談不到惡,這一點與之前的周進大不相同。換句話說,於范進而言,張鐵臂只是一路人,死活榮辱和自己沒什麼關係。
之前曾光案裡抓到他,利用其指認同夥,把曾光在長沙的勢力一網打盡之餘,也著實敲打了長沙本地的大戶士紳一番。在范進看來,張鐵臂這個人操作好了,就是個可居奇貨,對於張居正新法實行,有莫大助益。按說官府應該把這傢伙留在湖廣辦事,怎麼也想不到,他居然成了東廠的人,見面之後,很是有些詫異。
張鐵臂顯然已經從某個渠道瞭解到范進如今的身份,見面之後二話不說納頭便拜,“範大老爺在上,受小人一拜。小人當日誤入歧途,幾犯下抄家滅門大罪,多虧範大老爺提點,才讓小人浪子回頭戴罪立功,總算走上了正道,您就是小人重生父母再造爹孃,小人這輩子就跟定您了。赴湯蹈火……”
“行了,我不想聽這些廢話,只想聽實話。”范進打斷了張鐵臂的表忠心,只問道:“你怎麼從湖廣跑到這了,又成了東廠的人,這是怎麼回事?”
張鐵臂苦著臉道:“小人也不想離開湖廣啊,那裡物華天寶,很有油水。可是不走不行啊,再不走,小人這條命就要斷送了。”
妖書案的影響,遠超出范進的想象。直接的影響就是何心隱無辜被捕,最後竟是不明不白死在監獄裡。曾光等首領,也都沒逃過一死。而間接的影響,則比這個還要嚴重。
天台耿家的天窩,嶽麓書院,都在這次事件裡受到波及。本該也是罪魁之一的吉王府,反倒靠著最後時刻的出兵挽回局面成了剿賊功臣,藉著查辦妖書案的機會大肆侵吞民田以及其他士紳的土地,遇到爭端就要把對方辦成反賊一黨。在范進一行人離開後,吉王府越發沒了顧慮,明搶硬奪無所不為。一時間長沙城人人自危,民心大亂。
除去吉王,衙門的胥吏也有人趁這個機會敲詐富戶,乃至謀人妻女者也大有人在。張鐵臂就是他們手裡的一把利刃,說誰是通賊的餘黨,只要張鐵臂一指,就算是證據確鑿。
為了利益的爭奪最是殘酷,士紳們也不會坐以待斃,加上因為書院被封而心懷不滿的書生,也是一股不容小看的力量。他們未必有膽子挑戰王府,但是收拾張鐵臂還是敢的。
張鐵臂久走江湖,腦子並不糊塗,看的出眼下吉王府這些人胡作非為,是在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