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異常危險的道路。如果未來事情不可收拾,自己隨時都可能被丟出去平息民憤。是以尋了個機會,捲了筆銀兩逃之夭夭的
他先是靠金銀打點,在錦衣衛做了軍餘,隨後又在南方搭上東廠的路子,成了一名番子。
東廠的人事管理比錦衣衛更為混亂,所招募的部下原本是自錦衣衛裡選拔,後來便是城狐社鼠市井潑皮,也都網羅到裡面。像張鐵臂這種人對東廠來說,倒也不算他奇葩。
但是在任何機構裡,關係都是第一要素。張鐵臂在官府裡沒什麼背景根基,始終又找不到得力靠山,黑如煤炭。身上的積蓄不是被上官盤剝,就是被同僚強借所剩不多,范進是他最後能抓住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聽他敘述著情況,范進的眉頭皺了幾皺,又舒展開來,點頭道:“我身邊確實缺人,這樣吧,你和關清、志高他們一起,有事聽關清安排。進了官府的門,就和混江湖不一樣,過去跑江湖的習慣要改一改,否則要吃苦頭。我其實就是個進士,身上目前沒有差遣,跟著我,也未必算是什麼好前途。我只怕委屈了你這東廠大人物。”
“範老爺說的哪裡話來?小人在江湖上學過相術,一看範老爺就是官星發旺,日後必是飛黃騰達紫袍金帶,小人能在您面前牽馬,就是祖宗八代修來得福分,哪裡敢說什麼委屈。您要小人做什麼,只管吩咐。就像對付那小娘子的事,只要您說一句,小人立刻就把她捉來送到範老爺房裡去,保證不讓外人知道。”
范進冷冷一笑,“我給你的第一個吩咐,就是沒事少說話。好漢出在嘴上好馬出在腿上,不過在官場裡,不需要好漢,只需要好馬。少說多做該忘的事,全都忘光,這樣不但有利於前程,也有利於長壽。記住讀書人的忠告,不會吃虧。”
“卑職遵命!”
望著范進三言兩語,就把個昂藏大漢訓得如同三孫子,鄭嬋便覺得自己也有威風。拉著范進的胳膊道:“若是沒讓奴家遇到那個惡魔該有多好?那樣奴家便能把個囫圇個的自己伺候當家的,不會像現在這樣,總是矮著一頭。總是上天眷顧,讓奴家遇到當家的這麼個好男子。只看當家的方才教訓這大漢的氣派,奴家就知道自己沒選錯人。就是京裡那夫家,打死他也沒有這個本事。”
“這算什麼本事?無非是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我是文官,他是武夫,很正常的事。真正的本事,是讓沙娘子對我感恩戴德。這幾日你多費些心思在她那裡吹吹風,該嚇就嚇,該哄就哄,我相信你做得好這事。繼蔭那裡我來辦,一定要讓她們從骨子裡認可我們是好人,這一番心血才不算白費。”
“我懂。一定會為當家的把事辦好的,讓沙氏對當家的死心塌地,再不會起別的心思。”
於船上的母子而言,之前在京師生活裡,由於花正芳的社交圈子有近於無,讓他們並沒有真的參與到官場生活之中,於這個圈子的險惡生態,實際是體會不到的。繼蔭只是個孩子,於人世險惡一無所知,沙氏限於所接觸的圈子,實際見識也不比兒子強出多少,在被東廠偽裝的官員騷擾之後,就連最後的一點疑慮也沒有了。於范進的心思和謀算無從感覺,對於范進只剩了感激和愛戴。
鄭嬋將張鐵臂說成是范進僱傭的護衛,見他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沙氏從心裡就害怕,總覺得這人像是個強盜,也覺得或許只有這樣人可以震懾那些強徒。心中略略安定之餘,又覺得為了自己母子安全連累范進破鈔,實在大為不妥,乃至於勉強著自己走出船艙,向范進道了兩次謝。
繼蔭的身體痊癒之後,白天跟著范進讀書寫字,晚上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