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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部分

大家用心,不會讓他們吃虧的。”

兩位朝中大員挽留,這份面子非同小可,范進此時就坡下驢也不算過錯。花繼蔭很有些緊張地看著范進,等待著乾爹的表態。花正芳對這個幼子雖然疼愛,管教很是嚴格,加上傳統的家長制作風以及這個時代家庭教育手段的簡單粗暴,還是以棍棒出孝子的方式教育。於父親的印象裡,還是打罵的記憶居多,其他的記憶少些。

范進本就是兩世為人,教育方法更偏向於現代,再加上刻意籠絡,對花繼蔭也就格外疼愛。既讓他在自己懷裡哭,又為他買零食買新衣服,還將他帶到鄭家吃飯,讓錢採茵為他洗頭洗臉。在這個乾爹身上感受到的家庭溫暖,即便是親生父親那裡,也是感受不到。

不管他怎麼聰明,總歸也是個孩子,於複雜的人心此時還感覺不到。再加上人在痛苦時,最容易產生移情效應。一如女子被人拋棄時最容易被人趁虛而入一樣,花繼蔭對於父親的愛,很大一部分轉移到范進身上,在內心深處,將其看成父親。這次千里之行的困難與兇險,他現在還感覺不到,只是覺得與乾爹同行,就不會害怕也不會感到難過。若是乾爹留在京師,讓自己和母親南下……那是不是就說明乾爹不要自己了?自己好不容易有的親人,又要失去?

本已經乾涸的眼淚,重又流出來,儘管他拼命忍著沒有哭出聲,兩行淚珠依舊靜靜地淌下來。夏風吹過,陣陣冰涼。

送行的官員,基本沒誰關注一個小孩子的哀傷,全都關注著范進的答案。不少人基於好心也在勸導著:“退思,不可固執。二翁皆是老成之見,你當從善如流才是。”

王錫爵此時也道:“退思,人當從眾。不可拂逆眾人之意,至於花兄遺孀,有我們這麼多人,總不會讓她們吃了苦頭。”

正在這時,城內方向一騎快馬飛奔而出向著涼亭趕來,馬上之人滿頭大汗,邊催動坐騎邊高喊道:“陛下有旨,宣觀政進士范進進宮伴讀,恩賜翰林院庶吉士出身!”

涼亭內的官員,目光瞬間都集中在范進身上。

恩旨特點庶吉士,跳過了館選一步,直接進入翰林院,這是何等的聖眷?固然於體制上,這樣的提拔方式不怎麼符合程式,但是隻要入了翰林院就是勝利,手段途徑都不重要。

再說翰林作為皇帝的秘書預備役,天子本來就有權把某個進士提攜進去,只不過這種權力不會輕易用而已。之前就知道範進進宮伴讀,與天子君臣相得,如今再有這聖旨,那聖眷之隆不言自明。這種時候怕是隻有白痴才會拒絕聖旨,還要遵守什麼承諾。

好名聲固然是人所仰慕的,但是不能為自己帶來利益的好名聲,就沒什麼用處。就像鄒元標,如果上本之後被一頓廷杖打個半死,這會有大批文臣為他舉行各種紀念活動,出錢延請名醫調治,將來靠著這頓廷杖在官場混個風生水起,這個名聲就大為有用。

可是眼下,他一棍子沒挨就被放出監獄,懲罰手段就是不許他參加館選,直接到吏部選官。又非常“符合程式”地被派到貴州某個縣城,從事光榮而偉大的教諭工作。這座縣城位於深山之中,漢胡雜居民風剽悍,縣令被殺過好幾個,連漢話都不一定會說,教諭工作自然是任重道遠,意義非凡。

這樣一番安排下來,鄒元標的名聲依舊好,可是仕途基本就可以宣告完結,這種好名聲於他本人就沒什麼意義。乃至其在出獄之後,被小太監守著門罵了足足一個時辰,又被吏部勒令限期出京不許逗留,都沒人出來替他主持公道說些什麼,原因就在於他已經失去了價值。

范進的情形也是一樣。要好名聲的目的就是為了做官,現在最好的通道就在眼前了,不會有比這更合適的安排。各方面的烘托也到了極限,他這個時候如果再拒絕掉這條通路,於他個人而言,實際就沒有再好的出路。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