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擊八孃的胸腔。
“柳姑娘她,去年十月的時候,病逝了。”
逝水流年,如花美眷。
他一直以為,就算自己不能娶她,她亦會在一個地方,好好的活著。
可他從來沒有想過,那個女子,有一天,會突然消失掉。消失的意義在於,耳不見,聽不聞。無影無蹤,無跡可尋。
從此,和他天上人間,再無瓜葛。
歷經生死,陸十七以為自己什麼都可以承受,可這一刻心中那巨大的,讓人無法呼吸到想彎下腰去的疼痛,又是因為什麼?
“十七哥?十七哥你沒事吧?”
八娘看著陸十七瞬間蒼白如雪的臉,再無從前張揚肆意,上前一把握住陸十七的手,焦急的喚著他。
陸十七悠悠回過神來,露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揉了揉八孃的頭髮,啞著嗓子,道:“別擔心,我沒事。你與四郎他們說一聲,我先回去了。”
“十七哥你等等,要不我陪你去酒樓裡喝酒如何?”
“不用,過幾天我再來尋你,狄詠那邊你不用擔心,我看這場戰事其實也拖不了多久,至多年底,就會有決斷。”
陸十七佯作鎮定的走出書房。
八娘看著他踉蹌的背影,一時心酸難忍,不自覺的紅了眼,哽咽道:“十七哥,讓我陪著你吧。”
陸十七腳步頓了頓,挺直了背,卻是頭也不回道:“我一個人靜一靜就好。”
八娘想起咋然聽到狄詠於敵營失蹤時,自己的心情,很易體會陸十七此時的感受。
可,每個人的感情和感受都是自己的,哪怕你以為你能體會,你懂,可事實上不能。
沒有人可以代替別人吃飯睡覺和疼痛。
每個人的劫數都只能自己慢慢渡過。有時候,別人哪怕作陪,都不能夠。
有時候八娘會想,假如她在這個世間沒有陸十七,她一個人會如何?
想著想著,八娘就會露出微笑。
天氣慢慢熱了起來,滿京城不論男女,都換上了春衫,仿若滿傾一夜春色。走在大街上,吹著暖風,迎著豔陽,整個天地都象是新的一般。
秀娘嫂子給許十三的四季衣服還有鞋子,八娘一直沒有機會託人捎給許十三,不過卻聽說許十三短短時間內,就升到了百戶,她也為許十三高興。
等辦完九月和劉二哥的婚禮,已是六月。
天氣一天熱似一天,郊外的園子已經峻工,八娘也更忙碌起來。
房子只是第一步,庭院的佈置構局,屋裡的陳設,才是重點。
既要迎合大宋人的審美和潮流,又要別俱匠心,獨具一格,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她之前託林昭慶從海外帶回來的東西也陸續到位,而在蘇州繡坊中訂製的繡品也慢慢交了貨。八娘也到了最忙的時候,每天與蒼耳兩人忙的腳不沾地,五月終於得嘗所願,被她從朱氏的身邊借了過來幫著打點瑣事。
金秋十月,金菊盛放,滿京城的貴婦貴女們,無一例外的由到了逸郡王妃宴請的金箋。而宴會所置的地方,竟然只是西郊外一處從未聽人提起過的園子。
柳氏不僅是逸郡王妃。她還是河東柳氏的貴女。能讓她盛邀京城數得上號的貴婦貴女的園子,又豈能普通?一時滿京城的貴族群中,都在議論著那處叫陌上園的園子。
宴會訂在十月初八,八娘想著好笑,若是她前世,不正是國慶黃金週前後嗎?大宋自然沒有什麼國太黃金週,但大宋全民愛玩,金秋正是出遊的好時節,能在這個季節被一直低調的逸郡王妃宴請,收到逸郡王妃的金帖,自然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宴會分成三日,第一二日是貴勳與皇室,第三日卻是朝中四品以上的大員內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