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說:“才來的施工隊,他們要在入冬前在這片空地上蓋出一片活動板房來。”楊威的臉上掠過一絲陰霾。
雖然遠離了感染區可並不等於遠離了災難,身邊不斷生的一切都在提醒他過去一個月裡的一幕一幕。
工棚附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豎起了幾根數米高的杆子,正有工人爬上杆子掛燈具,幾輛推土機之類的工程機械正在檢修,工棚的分佈正好讓出了採石場前的一片平地,平地上用白色的石灰畫出一條條縱橫的直線。好像是一幅不合格的棋盤。
任菲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個安置點?”前些年地震的時候就是用活動板房安置了大量災民,不用說,這裡在這種時候建活動板房,肯定是用來安置南方撤離的群眾。
這下鎮裡要添上不少生面孔,說不定外來的人員會比原本的村民更多。
楊威點點頭說:“也不知道他們蓋的東西到底行不行,我們這兒的冬天最冷的時候滴水成冰,零下三四十度出門喘氣凍鼻子,他們能適應得了麼?”大部分南方人一輩子都沒到過北方,俗話說得好:水土不服!
就算是北方人,每年也都有人因為取暖不當導致一氧化碳中毒而死亡,面對乾冷的冬季,外來人在取暖等方面的毫無經驗很可能導致悲劇在不經意間生!
這就像北方人到了南方,對那裡炎熱的氣候不適應一樣。
“是麼?”任菲一下子想到了兩個老人給她添的大堆冬衣!其中包括薄厚不同的幾頂帽子手套,另外還有口罩什麼的一些小東西,反正現在的衣服也便宜,原來六七百甚至上千元一件的羽絨服遍地打五折。
“怎麼不是?冬天喝酒喝多了一頭栽在路邊睡著了,一宿就凍死的年年都有,凍掉手指腳指都算運氣。你別把北方的大雪想得那麼浪漫!”楊威嚴肅得近乎嚴厲地對任菲說。
“還有這樣的?。任菲又是驚奇又是好笑,輕唾啐一聲說,“活該,誰讓他們喝那麼多的!,小
“他們是活該,但是不小心凍傷的人也不少,過幾天,告訴你添衣服你添衣服,告訴你戴帽子你戴帽子,出門前先問問穿什麼,可別凍壞了”。楊威不放心地囑咐,為了加深她的印象,還多舉了幾個例子說明。
在北方,很多南方來的學生在下第一場雪的時候甚至會興奮的繞著操場四處亂跑,拿著相機拍個不停,但山區與城市不同,這裡的大雪甚至能留到來年五月份,冬天山裡的雪窩子有幾米厚,人一旦掉進去就像掉進了流沙坑,搶救得稍慢一點就得出人命!
任菲半信半疑,一雙大眼睛盯著楊威猛看。
山腳下的推土機轟隆隆作響,響聲遠遠地傳到了山上來。放平的推土鏟將採石場到處是碎石塊的地面推出一道稍平的淺溝,接著另外幾臺機器也開動起來。西斜的夕陽灑下火紅色的光芒,天上兩朵棉花團似的雲朵一側染成了金色,主街上吃完晚飯出來溜溜的鎮民越來越多,不少人聚在一起衝著轟隆作響的工地指指點點。
鎮子裡的房子大都是一存一瓦蓋起來的,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來還是頭一回小鎮裡新鮮的事情不多。這件事夠大家談論兩天的。
楊威和任菲隨口聊著,夕陽慢慢落下,小鎮裡亮燈光。抬頭看,無月的天空閃現出一片片閃冉的星光;身後的草叢裡陣陣抑揚頓挫的蟲鳴灌滿了耳鼓,彷彿開了一場音樂盛會;山下的工地上亮起幾盞鹵素燈,各種工程機械挑燈夜戰。
任菲的身體後仰,兩支胳膊支在條石上:“我從來沒看過這麼多的星星她輕而易舉地從天上的星空中找到了北斗七星和北極星,其它的星座她一個也不認識,但她喜歡這樣抬頭仰望天空,滿天星斗的感覺,好像整個人都包容在天空裡,融入星空下。
楊威乾脆往後仰倒,兩隻手枕在後腦下躺在條石上:“我小時候經常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