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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父親的形象(5)

父親形象是新教、猶太教、無神論者以及天主教文化的一部分。強大的父親不僅是資產階級獨有的現象,也是整個社會的現象。對於普魯東來說,父權是一個強有力的工具,他將父親身份解釋為一種榮耀。作為一位年輕男人,他認為獲得一個孩子的方式就是“向一個本來會將其誘姦的女子支付金錢補償”。在41歲時,他與一個27歲的工人階級婦女結了婚,她“簡單、高雅、天真”,全身心地工作和履行自己的義務,“是個最溫順的動物”,他在街上看到她並給她寫了封可以稱之為標準情書的求愛信。他選擇了他的妻子,用以代替他的母親, “如果她還活著,我就不會結婚”,然而,“我沒有愛,只是幻想有個家,幻想能夠成為一個父親……我的妻子給我的禮物是三個女兒,金色的頭髮、粉紅色的臉蛋,由她們的母親照顧,我心裡想的全是她們。”他繼續寫道,“父權使我空虛的心靈得到了滿足,”這就“像是我存在的放大,像是不朽”。

對於無產階級男性來說,父權是使其財產和名譽永存的最基本方式。用父權和男子氣來解釋男性榮耀的那種傳統鄉村式方法被工人階級沿襲,這種傳統解釋幫助塑造了他們的身份。

在私人生活的全部場景中,父親去世是最為重大和意味深長的,也是小說和繪畫中反覆出現的一幕。臨終之時已經不再是男人表達最後遺願的時刻,而是有相關的法律規定。這一幕也是最後告別、權力移交、大型聚會和寬恕調解的時刻,同樣也是新的仇恨的源泉。

母親則要小心謹慎地死去。丈夫已經去世,她獨自一人,年老體邁,看著自己的孩子離開家。一般來說,她無權掌管房產或儲藏室的鑰匙。在熱沃當,母親被視為是由自己丈夫的繼承人供養的人,而這位繼承人在給她和她的其他孩子提供食宿時可能會顯得非常吝嗇。

當一位父親即將死去時,他“將孩子召至床前”,就像是神話一樣。在里爾,卡羅利娜?布拉姆親眼見到了被人稱為“好父親”、一個王朝的建立者老路易斯?布拉姆之死。長期不和的兄弟們聚在布拉姆床前。卡羅利娜在日記中描述了這一幕:“‘好父親’親吻了我們,然後將我父親和叔父叫到身邊,給了他們幾本書,吩咐了一些公務上的事,推薦了他的一些奴僕。他的臉上有一種難以形容的神聖之感。”普魯東的父親是一位貧窮的木桶匠,死時卻選擇了一種高貴的方式。他邀請親戚和朋友來吃飯,飯後向他們道別:“我想在死去之時有你們陪伴在我左右。現在請給各位上咖啡。”

對於所有家庭來說,父親去世都是經濟和感情上的一次打擊。正是這件事使這個家庭瓦解,使其他家庭得以形成,使人們以不同的方式生活。因此在一些家庭中,有些成員是渴望父親死去的,因此法律對弒父的懲罰是非常嚴厲的。這是一種該受天譴的行為,宣判無罪幾乎不可能,大多都被處以絞刑,從而給家族留下難以抹去的汙點。

然而,除了謀殺,還有許多種殺死父親的方式,包括孩子自己神經病發作。薩特就將福樓拜的病看作是“謀害父親”,因為阿希爾…克萊奧法斯想讓年輕的居斯塔夫從事律師業。“居斯塔夫本來會成為一個公證人,因為根據預言即阿希爾…克萊奧法斯的意願,他已經是一個公證人了。”薩特繼續說道,“福樓拜的神經官能症就是父親本身,就是內心的超我,這使他變得軟弱和消極。”他父親的死使他擺脫了無法承受的重負。就在他父親埋葬後,他宣佈自己的病已經痊癒,“這件事對我的影響就像是將疣消除掉一樣……終於解脫了!終於解脫了!我要去工作了!”

父親去世是19世紀早期連載小說中的一個重要情節,在這些小說中,家庭結構扮演著強有力的角色。父親去世也是兒子成熟和娶妻的唯一途徑。

廢除設立遺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