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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說,“赫達可是讓巴赫吉從她的手指縫裡溜走的。”

“因為他根本配不上赫達。”

“可現在人家已經結婚,過上了好日子,而赫達的大好光陰就這麼白白流走了。”

爺爺像被困在籠中一般焦躁地來回踱步,很少見到他如此不安。他時不時地拎一拎皮帶,提一提褲腳。接著他在我面前停住,望著我說:“赫達還是我的小寶貝呢。”

媽媽顯得哭笑不得。“小寶貝……”

從兒時起,我們就習慣了他們當著我們的面討論問題。他們會坦白地講出最好的和最壞的情況,有時候這些話的確傷人。

爺爺回到他的長椅旁邊,就著菸嘴吸著水菸袋,沉默不語,就像沉浸在玻璃罩裡那咕咕的水聲裡。

媽媽緩和了一下口氣:“你本可以好好教訓一下那個傲氣十足的女人。”

“你總不能對一個親戚施壓啊。”

“你把那個惡婆娘稱作咱們的親戚?”

“她以後就是瑪麗的婆婆啦。”

“她能當成瑪麗的婆婆,那我的兄弟們也能從約旦回來了。”

“他們可不願意放棄在約旦的生活呢,至少在那兒不會有人衝他們喊‘野狗,滾出去’。而且瑪麗已經決定了。”

於是媽媽和我都看了看瑪麗。瑪麗板著臉。媽媽覺得這一切實在匪夷所思。

即使我希望結局有所不同,也決不是出於忌妒或羨慕。我愛著瑪麗,而且非常羨慕她擁有的而我缺少的那些品質。此刻,我似乎覺得她正打算為了保全那些微不足道的東西,去扼殺自己最美、最重要的部分。我試著捕捉她的目光,她卻故意避開了。我也無法給她什麼幫助,甚至不能像法院指派給貧民的三腳貓律師那樣出些笨主意。我叫道:“瑪麗?”

“有人在門口。”她說。

是樓上那位鄰居,他來還盛餅乾的盤子。他新颳了鬍子,襯衫也剛剛熨過,看上去比那天晚上精神了許多。這個盤子我已經惦記了好久,生怕我不在的時候他過來給還了。

“快進來啊,進來。”爺爺邊說邊請他坐到長椅邊上。

他把一個藍色揹包放在地板上,坐下來,把盤子放在膝蓋上,然後望著我和瑪麗。現在我能肯定,他不會露出跟瑪麗見過面的事兒了。在與他打交道時,瑪麗的技巧的確勝我一籌。

“我的名字叫亞歷克斯。”他說。

“這是赫達,這是瑪麗,這是我公公。”媽媽向他介紹。

亞歷克斯皺了皺眉,厚厚的鏡片下,那雙眼睛眯了起來。

“‘公公’是指丈夫的爸爸。”我解釋道。

“啊,謝謝……那麼你們的爸爸在哪裡?”

“過世了。”我說。

亞歷克斯把盤子遞給媽媽,然後說:“餅乾真不錯。我還以為夠吃一個禮拜呢,結果一晚上就吃完了。”

“真不知道阿布·納赫拉是上哪兒找來的這小子。”爺爺用*語說著,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亞歷克斯又回過頭來等我翻譯給他聽。我說:“爺爺說你人很真誠。”

“‘真誠’是什麼意思?”

“就是說你想什麼就說什麼,事先不經過自我審查。”瑪麗解釋道。

《瓦地的小號》 第五章(2)

他一定聽出了瑪麗那戲弄的語調。“誰需要自我審查啊!”他說,“外面的審查已經夠嚴了。”他等著我們把“審查”這個詞翻譯給爺爺聽,接著彎腰從藍揹包裡取出一隻瓶子。他把這瓶東西遞給媽媽,說:“請收下吧。”

媽媽推辭著:“實在不能收啊。”

“什麼東西?”爺爺問。

於是亞歷克斯轉過頭,把瓶子上的標籤展示給爺爺。“伏特加,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