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深遠,若由他出山,或許能給楊知府洗雪沉冤。”
他性子雖痴,算度卻還明白,一番好說歹說,終於讓她改了主意。想到此生與父親再難相見,楊清鈺又不禁放聲大哭了良久,這才跟他上路。呂方如釋重負,轉身便去吆喝牲口。
再向前行,呂方心內卻越發地沉了起來,自己生性剛硬,刀斧及身也決不變色,可一想到楊清鈺那柔柔的清純眼波,心底便生出一陣恐懼,我這文弱書生,又如何能護得她周全?
二、雖千萬人吾往矣
呂方和楊清鈺本來就極少交談,自那日後,兩人更是無話。這一日行到日色西斜,楊清鈺才從車中探出頭來,輕聲向呂方道:“大哥,歇歇吧。”呂方聽她忽然改口喚自己大哥,竟有些受寵若驚,連道:“慚愧,呂某也是個百無一用的書生,不敢當小姐的稱呼。”楊清鈺忽地垂下頭去,低聲道:“呂大哥,若不見外,便喚我一聲小妹如何?這般小姐小姐的喚,好不生分。”呂方心中一蕩,終於笑道:“好!今後,你便是我呂方的小妹了!”望著那雙略顯憂鬱的明眸,只覺心中一陣甜蜜。
話音甫落,忽聽一聲響箭呼嘯而過,斜插在前面一棵老樹上。兩人一凜之際,道旁那黑幽幽的密林中已躥出十餘名乘馬豪客。這些人全著黑衣,打扮得利落齊整。此時已近酉未時牌,昏黃的夕光下,眾黑衣人環抱的長刀顯得異常的閃亮。領頭的那虯髯漢子捋髯大笑,一眾嘍囉則催馬呼嘯,群馬繞車狂奔,哨聲起伏。
呂方的心一陣陣地發冷,單掌緊緊攥住了那把裂雲刀。“大哥,”楊清鈺不知何時已閃到了車前,低聲道,“呆會兒,你便給我一刀。我,決不要落在這群人手中。”呂方聽得她低柔的聲音中透著說不出的冷定毅然,心內更是陣陣痠痛,忽然一轉眼,卻見打從自己來的路上遠遠過來一個大漢。呂方心中猛地一驚:原來已經被賊人綴上了,這般佈置嚴密,卻哪裡還逃得出去?
那大漢看著距樹林尚遠,轉眼卻已到眼前。這人三十上下,身材頎長,眉目俊朗,雖是默然端坐,卻有一股凜冽的英豪之氣撲面襲來。那大漢走到騾車前停住,朝呂方微微一笑,又向虯髯漢子說道:“這位兄臺,借個路可好?”
“那漢子快快滾開。”一名盜匪兇性大發,掄刀便要向那大漢砍去。“住手!”那虯髯魁首忙大喝一聲,拱手笑道,“這位兄弟,老子瞧你決不是過路的。明人不做暗事,莫不是你也聽了錢大人的千金賞,要來分一碗水喝?”那大漢慢悠悠地笑道:“錢大人的千金賞,那是什麼賞賜?”
“何必裝糊塗?”虯髯魁首大笑道,“這書呆子和這漂亮妞,早有人出了價碼,拿了人頭的,三百兩黃金,拿了物件的,四百兩黃金,拿了活人的,五百兩黃金。咱們剛圍住了獵物,你老兄卻來橫插一手!罷了,飛馬幫素來仗義,來者有份,便分你二十兩如何?”不知為何,這跋扈兇悍的盜匪魁首竟似對這大漢極是忌憚。
呂方心頭一苦:“原來不過是三千兩銀子,眼下這價碼竟漲成了五百兩黃金,呵呵,這錢彬當真是出手闊綽,手段通天啊。不知他說的值四百兩黃金的那物件,又是什麼?”
“二十兩黃金,呵呵,”那大漢眯起眼,悠然道,“當真不少啊!”他慢吞吞地轉過身來,陡地身子疾伏,呂方驟覺手臂微麻。跟著人影疾晃,眾人陡覺眼前一花,一道青影倏忽騰起,如飛隼擊空,驚蛇劃波,猛聽那虯髯魁首厲聲叱喝,拔刀橫揮。刀光疾閃,卻沒有一絲兵刃交擊的脆響,只是嘶嘶的一團詭異風聲。便在群盜呼喝聲中,大漢已一躍而回。“呵呵……”那虯髯魁首驀地嘶聲低吼,“你果是泰山墨家……”聲若牛喘,再也說不下去。他身旁豪客看他身子搖擺,忙伸手去攙他。那魁首喉頭猛地噴出一蓬鮮血,跟著魁梧的身子栽倒馬下。群盜鬨然驚呼。
看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