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兀自顫巍巍地立著,手中橫握一泓秋水,呂方這時才驚覺手上空空,原來這大漢適才夾手奪過裂雲刀,隨即疾撲過去,一刀砍死了那魁首。他拔刀、飛撲、出刀,全是快如電閃雷擊,那魁首猝不及防,竟被一刀斷喉。呂方心頭一冷:“好快的刀啊,這大漢卻又是誰?”
一個盜匪緊盯著大漢腰間刀鞘上掛著一個飾物般的火紅小葫蘆,顫聲道:“泰山桃木葫蘆,閣下可是……可是墨家子弟?”那大漢眼中精芒一閃,緩緩點頭,道:“在下墨無極!”
“橫壓泰山墨無極!”那盜匪一個哆嗦,定了定神,才苦笑道,“原來是東俠駕到,失敬失敬!既是東俠借路,我們理當讓開的。”呂方心也一震:“原來這人便是‘東俠西衛’之一的橫壓泰山墨無極,想不到竟是如此年輕英武,拔刀於陌路,這才是大俠風範!”那群盜匪轉眼間走了個乾淨,呂方喜形於色,拱手朗聲說道:“多謝墨大俠相救。”
墨無極卻一嘆,臉色漸漸陰沉,道:“不必謝了,我是專程來找二位的。”呂方觀他神情,心中一涼,聲音猛地低下去:“原來你也是來‘尋’我們的,你也是受了錢彬的賞賜來的嗎?”
墨無極道:“慚愧,那人不是錢彬。錢彬搬不動我。墨某隻是有諾於人,不得不來!請兩位自縛手腳,跟我進京。”
“有諾於人?”呂方猛覺胸中躥起一股怒火,踏上一步,朗聲道,“敢問閣下,所謂俠者,便只是輕生重諾之輩麼?”墨無極顏色一寒,冷冷道:“不錯,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輩行俠江湖,最重的便是一個‘信’字。”
呂方揚眉大笑:“可笑可笑!若是如此,所謂俠者,不過是個沒心肝沒魂魄的蠢物。”墨無極少年成名,橫行江湖十餘載,創下東俠之名,經行之處備受尊崇,此時聽得呂方破口指摘,墨無極雙眉驟緊,眼內精芒如電般射出,森然道:“你便是人稱呂痴的呂方?”話一出口,一股威猛之氣當頭橫壓過來。
“呂某是個痴人,卻還有心肝有元氣,閣下卻不過是一具失了元氣的木偶罷了。”呂方依舊笑聲朗朗,“心懷天下、不計榮辱者為義!義所當為、奮不顧身者為俠!閣下自稱東俠,卻不曉大義,甘為大奸驅使,還大言不慚地推說什麼有諾於人?只這一個‘諾’字,便對得起閣下心中的良知麼?”最後一問憤聲吼出,竟也豪氣凜凜。
不知怎地,他這奮不顧身地大聲叱喝,竟說得墨無極臉色微變。墨無極的目光越來越冷,山道間的氣息漸緊,呂方只覺胸口似被一把看不見的利刃抵住,呼吸都艱澀了。沉了沉,墨無極終於仰頭噓出一口氣,悠悠地道:“你說得是。”
他這仰天一噓,呂方頓覺壓力立減,但墨無極又搖了搖頭,嘆道:“只是墨某實是身不由己!既然來了,便不得不出手。”呂方才升起來的期冀立時被這聲長嘆劈得粉碎,卻猶執拗地道:“錢彬搬不動墨大俠,那搬得動墨大俠的那人到底是誰?”
墨無極的臉色緊了緊,乾巴巴地吐出幾個字:“西衛摩天。”二人心神一震之際,他已一拂衣襟,長身而起,冷冷道:“我只是欠了西門鈞一份情,便砍下一刀,二位若接得下,在下這便告辭。”
“只是一刀?”呂方的眼眸不由亮了起來。山風驀地蕭殺起來,撲打在呂方身上,竟如針刺般的痛。他不知那是墨無極刀氣催發,眼見身後的楊清鈺也瑟瑟輕抖,呂方陡覺肺腑發熱,怒喝道:“墨大俠,我來接你這一刀。”斜刺裡飛步踏上。
他喝聲才出,墨無極那一刀已然揚起,刀若利電劃空,厲芒刺目。呂方怒氣勃發,拽出裂雲刀來,不管不顧地合身撲上。他從未習武,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