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不是和你說過嗎?交朋友,就要看那個人的脾性怎麼樣。但經營一番事業,必須先看對方的組織體系如何。”
見對方不解的神情,鍾泱就知道以前的話白說了,這才無奈著拍了拍陳澤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勸慰著:“在一開始,我就讓你不要去理會這兩個人。楊希閔和劉震寰就本性來說,當屬好人。但僅僅看他們服從大元帥府的命令,去市內抓壯丁,我便知道他們心中沒有原則。”
“不可能啊我當日也和楊希閔接觸了,他對孫逸仙的舉動非常不滿,認為驅民為盾乃暴*”想當初,陳澤也正看中了這一點,這才與楊希閔展開合作,提供有力的支援。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形,也沒看出哪裡不妥。
“陳澤,你也已經是一方權貴了,思想不要再和普通百姓一樣。你不應該看他怎麼想怎麼說,而應該盯著他怎麼做。滇軍上下三萬多人,軍官和士卒的利益,軍心的凝聚,楊希閔全都要顧及到。”
為什麼亂世之中,造反的人越來越多?因素有很多,但其中有一點很關鍵。那就是軍隊洗掠地方的這種行為,導致了民眾的反抗,甚至加入造反行列。
自古都有“王師”的說法,而《孫子兵法》中也有著述。稱紀律嚴明,對百姓秋毫無犯的軍隊,乃王者之師。這種保家衛國的軍隊,自然能享受到簞食壺漿,真心以迎的待遇。
可問題是,自古以來,這樣的王師出現過幾次?
孫子當年領兵攻魏,尚且要就食於敵,何況這些即無文化,也無報國之志的兵痞?就食於敵,是一種委婉的說法,本質就是徵收百姓手裡的糧食和財物。
惟一的區別在於,有點見識的人,都把這種手段用在對外征戰的時候。而**殘暴的政權機構,就經常把這種手段用在自己人身上。
很多時候,這也有不得已的動機,但絕非情有可原。
滇桂聯軍的官兵想在戰爭中發些橫財,這一點就算是楊希閔也無法阻止。原因在於他自己並沒有穩定而充裕的財政體系,很多時候連軍餉都發不出,為了維持軍心,也只能縱兵掠民。
像李宗仁這種賣槍換餉的“傻瓜”,還真的沒有幾個。
鍾泱從一開始,就認清了楊希閔和劉震寰的本質。有好心的人,不一定就會去做好事。關鍵還要看其有沒有原則,總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而去做些所謂“迫不得已”的事情,這在本質上就和孫逸仙沒有區別。
孫逸仙力主統一,這個戰略的確比陳炯明的聯省自治更大氣,也更現實得多。孫逸仙的許多主張,鍾泱也很認同。他所反對的,是**黨行事的手段,以及根本上的戰略步驟。
不先把自己的財政和工業體系給搞起來,一味依賴列強的施捨,這不是正道。這樣沒有根基的**,絕對難以持久,更不要說想取得成功了。
大略上,陳炯明的聯省自治符不符合國情先不去說。他在內政的建設上的確有一手,這種先夯實自身根基的穩健做法,才算是兵法的正道。
實力都還沒有多少,就去嚷嚷著統一中國,這不叫大志,這叫腦殘。
連先為己之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的道理都不懂,還想著去玩武力征服?難怪孫逸仙這個大總統的美夢連一日都沒真正做過。之後的姜瑞元,如果不是明白了這個道理,緊緊地依靠江浙財團,也不可能有成為第一把手的可能性。
陳澤所苦惱的,就在於他看對了人,卻想錯了事。
1923年從5月28日到10月27日,惠州被滇桂聯軍圍攻,達五個月之久。這聯軍中的兩位總司令,便是這楊希閔與劉震寰,他們接受了大元帥府的命令,東征陳炯明。陳澤送錢送軍火,本意在於讓他們制肘孫逸仙。
哪裡知道,竟被拿去對付還在惠州的陳系粵軍。
孫逸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