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絲毫不妨礙她靡顏膩理的面容。
隨之遊道:“走,出去看星星。”
江危樓只是笑,“已經看到了。”
隨之遊眸中似有疑惑,歪頭,“你不會是在跟我說情話吧?”
江危樓頷首,卻陡然感覺什麼東西摩挲髮絲,他反應了會兒,才想起自己眼睛上還蒙著一條紅紗。
那視線中模糊的紅,也是這紅紗作祟罷了。
隨之遊道:“你應該慶幸,星星很漂亮,劍也很快。”
江危樓狹長的眸眯起,“什——”
她拔下頭上的簪子,銀光一閃,雪白的劍陡然穿過胸口。
江危樓胸口劇痛,血液噴薄而出,在紅色喜服上洇出更深的痕跡。
他身體顫動一下,紅綢落下,露出他好看的眉眼,只是眸中不再有笑意,只有深深的震驚與茫然。
……這疼痛是什麼?
——胸口。
他胸口被銀劍刺入,正中心臟。
他順著劍看過去,看見那雙漂亮的手,為了喜慶,指甲上染了丹蔻。
但不知為何,這丹蔻竟然一路從指尖紅到了她的手指,再從掌心緩緩流下。
是血啊。
是他的心頭血。
江危樓想要說話,喉間卻源源不斷溢位血腥。
許久,或許沒多久。
江危樓好像第一次如此遲緩地意識到面前的情況,他怔怔地看著她,“為……什麼……”
她是不是對自己有了誤會?
她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自己?
她是不是……
是不是什麼呢?
他腦中千萬種開脫的理由,面上強裝的從容卻在見她笑意的剎那間分崩離析。
窗外狂風大陣,木質大門被吹得哐哐作響。
電閃雷鳴,震耳欲聾。
紅燭火光搖晃,鮮紅的囍字貼更添幾分豔色。
她面上也沾染血跡,愈發襯得水眸冰冷,“我欲證道。”
證道……
事已至此,話已落下,還能有什麼可能性呢?
江危樓不再有任何疑惑,那些殘存在心中的期許再次破碎,他眼眸逐漸發紅,喉間陡然溢位大笑,鮮血不停噴出。
“隨之遊,你負我。”
他掙扎著說出這幾個字,眼睛努力睜大,卻仍然覺得昏黑不斷遮擋住他視線。
所有動心,所有剋制,所有相信。
竟是他眼盲心瞎的錯付,他賭輸了。
江危樓笑聲放浪,面上再無溫和,只剩歇斯底里。狹長的黑眸卻亮了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要亮,亮得愈發如墨黢黑森冷。
兄弟,你有點恐怖。
隨之遊一面想著,一面起身,並未拔劍。
她道:“沒錯,我負你。”
話本子上那些虐戀情深的臺詞都怎麼說來著,她想了好一會兒,含糊道:“前面忘了,中間也忘了,反正若有來生,你取我命,我絕不多言。”
反正來生你也不一定找得到我,先畫餅再說。
隨之遊不再多說,因為她感覺靈基靈氣湧動,似有突破之兆,卻又聽身後江危樓低吼一聲。
她嚇了一跳,回頭看過去。
江危樓胸口靈氣盡洩,光芒大盛,他黑眸碎金浮動,黑髮從髮根處逐漸變白。
他面前,浮現三重法印陣法。
窗外雷聲大震,大滴大滴雨水落下,如碎石墜落撞出巨大聲響。
隨之遊驚在原地,這陣法是——抵魂之術。
這術法使用後可在驟然間調動所有靈力,但——他竟敢押下三魂七魄,以不再轉世立刻殞命的代價驅動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