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咳一面道:“還不快去開門?這是官老爺上門了,還不快去?”
屋裡就兩個活人,一個咳得停不下來還頤指氣使,能去開門的自然只有一個人。薛寅垂著頭,板著臉,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受氣包的樣子,這麼低眉順眼地開了門。門外的人可不管開門的是男人是女人,更不管這門裡的人有什麼花樣,大過年的過不好日子要來搜個連影子都沒有的人,人人心裡都有火氣,門一開,領頭的一揮手,一聲令下:“搜”,其餘十來個當兵的就魚貫衝進這個狹小逼仄的小屋四處翻找,主要是查有沒有藏人的地方。
柳從之驚惶道:“官爺你們有話好好說,好好說……小老兒就這點家當了,你們……”他這一急,說話就不利索,說著說著就咳起來,看著情狀悽慘,奈何周圍人都是沒耐心的,看他這副半隻腳入土的模樣只覺嫌棄,遑論好心安撫?薛寅就垂首站在原地無所事事,柳從之愛演,他反而樂得清閒,左右是女裝打扮,只要垂著頭不吭聲,那也不稀奇。
這屋子狹小,一眼就能將屋內種種盡收眼底,搜也沒什麼可搜的,奈何這十來號人就愣是搜了半天,薛寅一面看,一面心中嘆息,大過年的,這搜查令一下,恐怕家家戶戶都得折損點東西才能過關。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奈何兵者可為護,亦可為匪,更可做殺人屠城滅族之惡徒,善惡不過在用兵者的一念間而已。
領頭一人並不搜查,而是手拿畫像打量薛寅二人,薛寅掃了一眼他手中畫像,難為他眼神好,還能勉強認出畫裡的應該可能大概是他自己的尊容……不,主要是畫像旁寫了兩個字,他再是魯鈍,也還能認出自己的名字。薛寅眨眼,他哪裡礙著那個篡國謀位的人了?怎麼一不留神就成刺客了?
乖乖,這下可真甩不掉他旁邊這貨了。
柳從之神情虛弱,一面咳,一面問道:“這位官爺,你們到底是要搜誰啊?小老兒這孤家寡人的,就這麼一個女兒,怎麼可能和什麼刺客有關係?”
官兵板著臉,“別問這麼多,你們都把名字報上來。這兒就你們,沒其它人?”
柳從之道:“這麼個小破地方,哪兒能有其它人?小老兒身子不利索……就這麼一個閨女,窮是窮了點,但也清清白白。官爺行行好,別為難我們了,都是窮人……咳……咳咳……”他說著說著,越咳越厲害,臉色灰敗,一副半截入土的樣子,官兵嫌惡地皺眉,“得了得了,別白話那麼多。你們……”他看著這一老一女,怎麼看也沒法把人和畫像裡的對上,更別說上司額外囑咐的那一句,“有沒有看見可疑的人?”
“可疑的人?長什麼樣兒?”柳從之茫然,“丫頭,你有看見麼?”
官兵收起畫卷:“這麼說吧,你有沒有看見特別好看的男人?”
“特別好看的男人?”柳從之愕然。
官兵揮手:“總之就是好看得像兔兒爺就對了,不過瞧你們這樣子也不像是能看見這種人的……”他煩躁地一皺眉,“得了,這兒也沒有,我們去搜下一家。”
薛寅乍聽到“兔兒爺”一句,著實是想笑,看一眼柳從之,後者還在一臉虛弱地咳嗽,看不出面色,不過恐怕就算沒易容,這姓柳的面上也一點表情都不會露。姓柳的別的不說,唾面自乾的氣度倒是有的。
他這麼想著,一時就有些走神,沒太注意情況。這些官兵本來都要走了,不料臨走時那領頭的回頭打量一眼,正好看見薛寅,忽而皺眉道:“你抬頭給我看看。”
薛寅到底是男子,換裝又倉促,雖不是什麼身材高大的,但也和女子的婉約手段有一定差異。官兵看著他,越看越覺狐疑,薛寅卻並不驚惶,緩緩抬起頭。
薛寅適才一直低垂著頭,如今這麼一抬頭,倒叫官兵怔了怔,古怪地看了一眼柳從之。這麼個半截入土的老頭,生得出這麼俊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