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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自己要做什麼,又何須仙人指路?

海日行了幾步,忽然有人在背後喚她:“海日姑娘。”

聲音入耳,饒是她也怔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回頭道:“袁爺。”

這人正是袁承海,看這樣子,是往算命攤子的方向去的。二人曾為夫婦,此時相見,卻莫名無言,昔年袁承海好出入風月之地,結識海日,二人交情不淺,海日也以此為契機將袁承海引入柳從之麾下,兩人都為柳從之日後帝業立下極大功勞,只是二人成婚一事,想來卻如同笑話。

莫逆稱海日為夫人,袁承海卻喚海日姑娘,許多年前他流連宣京青樓楚館,能見海日姑娘一面便是難得,如今這一聲叫喚,卻和許多年前別無二致,溫和平靜。

當年種種,如今想來都好似一夢,人各有命,夢醒便是命盡之時。

海日靜了靜,笑道:“我往京華去。”

袁承海並不驚訝,只道:“姑娘一路走好。”

兩人交談一會兒,海日臨走,遲疑了片刻,提醒道:“安梧不是長久之地,近來邊境不平,恐有禍事將近,你多加小心。”

一別三年,此女銷聲匿跡,又是去了何處,有何遭遇?這等家國大事,許多涉足其中的人尚堪不明下一步動向,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袁承海思緒轉了幾轉,最終只點頭:“多謝姑娘告知。”

無論海日從何處得知這一訊息,邊境確實是快亂了。

月國是一頭強自將爪牙收起許久的餓狼,如今新的爪牙長成,蓄勢待發,不見血難解其狼性,可南朝這邊,又有什麼打算?

宣京寧王府。

薛寅呵欠連天,他一抵京就開始成天睡不醒,雖然薛小王爺多年以來就是這麼個吃貨睡神附體的德行,但這次回京後來得尤其誇張,活像是三百年沒睡覺要一次補夠本一樣,也不知他在月國的時候究竟是怎麼過的。左右薛小王爺現在沒正事可忙,自然是怎麼睡得舒服怎麼來,整個人懶洋洋軟綿綿,睡醒了閒暇時如果柳陛下有空,兩人就會下棋。

這盤棋從薛寅回京那一天就開始擺,斷斷續續下到今日,還是沒分出個輸贏,棋面錯綜複雜,白子穩固平和,黑子佈局複雜,一舉一動殺氣騰騰。

執白的是柳從之,執黑的是薛寅。

薛寅打個呵欠,拿著手中黑子玩味了半晌,最後才施施然落下一子。看著漫不經心,棋面上倒是絲毫不顯頹勢,棋風凌厲。他同柳從之對弈許久,弈棋時早無了當年那股藏也藏不住的戾氣與濃烈的求勝之心,卻也不礙於柳從之地位,隨意敷衍,如今他下棋更加隨性,往往不拘泥輸贏卻全力以赴,年少的戾氣漸淡,棋風卻也因此成熟許多,不再一味劍走偏鋒,思慮周全。早年他與柳從之下棋幾乎是十盤十輸,如今卻漸漸有輸有贏,各有勝負。

薛寅落子很慢,往往要好好思索一番,又或吃一塊甜糕再繼續。柳從之落子卻很快,始終不疾不徐,一眼便知其成竹在胸,這人倒當真永遠是這個模樣……薛寅看他一眼,注視棋盤,忽而眼睛一亮,飛快落下一子,有些得意地問:“這樣呢?”

柳從之含笑注視棋盤,落子的手卻停住了。

棋盤上黑白兩方僵持,白方江山穩固,卻始終處於守勢,並不多與黑子的進攻計較,常常規避。然而黑子一方卻難以滿足,料理了一些零散的白子後,終究摩拳擦掌,劍指白方江山。

這一局棋與其說是他二人在弈棋,不如說下的是這江山棋局。

柳從之注視棋盤,含笑問:“如果是你,你待如何?”

南朝避戰不假,但柳從之手下又豈是任人欺辱之輩?該出手時就要出手。薛寅靜了一靜,忽然拿起一枚白子,幾乎不假思索地置於棋盤之上。一招棋出,柳從之面上流露出一丁點讚賞之色,微微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