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籠罩不由自主地朝地下緩緩飛去。
他落得甚慢,但妙的卻是那五道無形劍氣速度不減,卻始終追他不上,這裡面彷彿有了一個奇妙的平衡。
“是結界!”李無憂吃了一驚。天下居然有能讓驚鴻劍氣遲緩的結界。
“什麼人?”牧先生前移的身體彷彿是被一道無形的牆擋住,不得不一個後翻,落到地上。
此時營中眾人也紛紛趕到,見躺在地上喘氣的李無憂身旁,不知何時竟多了一名儒雅瀟灑的中年人,都是齊聲驚呼:“黃公公!”
燈火下,李無憂看得分明,眼前這人正是酷似黃公公的文士。
白天的時候,這人如謎一般忽然冒了出來,並做主要放李無憂走,靖王似乎識得此人,竟是一點也不敢阻攔,只能拿李無憂麾下人性命來威脅。李無憂走後,這人也忽然在眾目睽睽下消失無蹤。王維等人問起這人的來歷,靖王心有餘悸道:“你們也看出來了,他就是黃公公。只是他真正的身份則非常特殊,普天之下怕只有父皇才知道。父皇一直不肯告訴我,你們以後也最好別去打聽和他有關的事,不然我也幫不了你們。”
那人就那麼揹負雙手站在那裡,卻自有一種讓人心折的風度,雖然眾人明明知道他回來很有可能是來救李無憂,但竟幾乎都生不出一絲與他為敵之意。那種奇妙的感覺也不是王者之威,凜然不可犯,也不是天神之怒,沛然不可觸,而是……與他為敵便是與自己為敵。這種奇之又奇玄之又玄的感覺,事後眾人想來都覺得荒誕無比,但當時卻幾乎人人覺得自然而然,沒有什麼不對。
眾人之中,只有一人依然清醒。卻聽牧先生冷聲道:“閣下究竟是誰,為何兩次三番與我為敵?”
“與你為敵?哈哈!”黃公公彷彿聽到世上最好笑的事一般,居然哈哈大笑起來。這一笑聽來尋常無奇,也無穿雲裂石之威,但話聲才起,牧先生卻頓覺不妙,忙自側身一閃,遁出丈外,再回頭,原地已是箭如雨下,圍觀者中竟有三百多人猛地朝他衝了過來。
“你們這是瘋了嗎?”牧先生驚嚇之餘,忙自喝令住手,但卻沒有人聽他的,依舊發瘋似地衝了上來。
“下去吧!”黃公公微微一揮手,那前衝的三百多人只覺撞到一面無形的鐵牆上,齊齊摔了個筋斗,跌倒在地。爬起來時,那三百人面面相覷,各自只如做了一場夢。牧先生一眼看去,心頭巨震:那三百人中,無憂軍、柳州軍、斷州軍將士都有,本自對立的諸人,居然在剎那間形成合力來殺自己,這……這人的精神力居然一強如斯!
黃公公看了看驚魂未定的牧先生一眼,卻沒有說話,但後者卻理解了他眼神中的意思:與你為敵?憑你也配做我的對手?
牧先生深吸了一口氣,重複剛才的問題道:“閣下究竟是誰?”
這個問題是場中所有人都想知道的,一時人人屏住了呼吸,深怕自己漏過了一個字。
黃公公灑然一笑,袍袖一捲,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再看時,他已然帶著李無憂飛出十丈之外。
人影已逝,餘音卻如在耳畔:“昨夜長風花謝事,悠悠歲月眼前人!想知道我是誰,去問謝驚鴻吧!”
牧先生一怔,隱然想到什麼,卻不得要領,正自呆疑,忽有一名靖王的親兵跑了過來,低低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什麼!”從來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謝驚鴻傳人,生平第一次失聲驚叫了起來。
時年大荒3865年,八月初六。
星垂平野,黃公公帶著李無憂一路在高空御風飛行。月湧雲動,大地在他腳下延展,遠遠看去,長袍飄飛的兩名男子一如神仙中人。
江湖中論及御風術,均以大仙慕容軒和天巫掌門燕飄飄為尊。人人皆說慕容軒以九龍擊天大法御風不是御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