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說給她聽。她不知林徐的哥哥曾有一個戀人,我便說給她聽。她不知林徐的哥哥那位戀人長相與我極其相似,我便也說給她聽。
人的每一次傾訴,都是把肺腑裡每一處瘡疤,再仔細揭開一次。
說得多了,傷口也對疼痛麻木,漸漸覺得無謂。
為了這即將到來的無謂,我便認認真真地戳開結疤的皮肉,無論流血,疼痛,醜陋,務必求其詳盡,如在眼前重演。
她不停打斷我:“木曉,木曉,你別說了。”
“……孤男寡女,我也分明沒有推拒,你說,那時候,他為什麼不對我動手?”
“不要再說了!”
“周宴的父親去世,我還曾給林徐電話,他說,我可以不必急著回來……”
“木曉!”
她急得語無倫次,“你來得及,不是還沒有結婚?什麼都來得及!”
“你說林徐是桃花?錯了,大錯特錯。他愛的是董佩宜。”
“哎呀,你究竟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我忽然清醒過來。
面前的男人俯身向前,彬彬有禮地問我:“木小姐,你在聽我說話嗎?”
哦,我竟是在相親。何時來的?
我居然一點也不知道。
這日子過得渾渾噩噩,我如行屍走肉,誰人推我一把,我便搖搖晃晃跌向他們要我往的方向去了。不用自己思考,倒也不錯。
他說:“木小姐的工作很不錯。”
“謝謝。”
“平時都喜歡去哪裡?”
我想起高爾夫球場來。林兆不能陪我,我覺得一個人去頗尷尬,便再沒有去過。一副女杆擱在儲藏室裡落灰,或可打老鼠一用。
我說:“因為在帶孩子,所以常去遊樂場。”
他打個哈哈,“哦,是這樣。”
“那,都有些什麼愛好?”
“工作太忙,愛好也都擱置了。”
這是真話。
分別時他還是彬彬有禮:“希望下次再見。”
但我知他轉頭便會去罵中間人:“怎麼給我找來這麼個無趣的女人?有問才答,不問就不答,簡直是木偶!”
再也不見才對。
第二個相親物件也是離異男人,兒子判給妻子,單身三年。
他滔滔不絕說他的兒子:“他長得不像他媽,比較像我。他出生的時候,哭聲能傳遍整條走廊……”
他不需要隔三差五確定我是否在聽他說話,我便屢屢走神,魂飛到九天外。
他心滿意足說完,站起來:“木小姐,謝謝你,你是個好聽眾。”
我方才對他笑笑,“我也有女兒,非常理解。”
“如果我們……”他呵呵地笑起來,“小孩子在一起培養感情,以後也好……”
他還打起了這副算盤。
我保持笑臉:“以後再說吧。”握一握手。
算作了結。
名單上的人像流水一樣走。
不是我太挑剔。只是明明錯過一次,之後怎麼可以更輕率。
牧牧有時候也會為我把關:“那個叔叔像色狼,媽咪不要選他。”
我駭笑:她看了太多電視劇,已經知道色狼是什麼東西。
我說:“媽咪也不喜歡他。”
“媽咪喜歡什麼樣的?”
“要看緣分。”
“電視裡都在說緣分。緣分要怎麼看?”
“這個……”
對呵,緣分怎麼看?倘如那日木辰玩笑所言,一個個剖開胸去,掏出心肝來看,與自己合襯的便算有緣,這世間哪還有那麼多孤男怨女。
我舉手投降,“牧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