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放手。”
他低聲說:“這樣你才不能扇我耳光。”
“原來你還在記仇?”
“那是我第一次求婚。”
他嘆一聲,“木曉,你真的一點虧也不肯吃。”
他終於放開我。電梯正好到一樓,開門。
外面沒有人。我們都在電梯裡不動。
他說:“你想聽實話,我就說實話給你聽:我沒有想過娶董佩宜。”
第十九章(下)
誰都有逢場作戲的時候。
林家和董家只有生意來往,交情不深。偶爾把兒女湊到一起見個面,開過玩笑:年齡很合適。
誰也沒當真。
但是年輕人不同。某日宴會上見,滿堂賓客,觥籌交錯,偶然對視一眼,竟真的考慮起來:門當戶對,郎才女貌,確實合適。
她還是萬綠叢中交際花,他也一聲不響做家業。不溫不火保持地下關係,一個字沒松過口。
各人對愛情的需求不同。董佩宜無法忍受他溫水煮青蛙的態度,終於大吵一架,拿車子出氣,把小車當賽車開走,出事時欄杆撞破,連車帶人擰成麻花,就這樣香消玉殞,慘不忍睹。
他回憶,“當時好像有心靈感應,我接到電話,反而鎮定下來:她果然出了事故。”
“我覺得內疚,去董家找了她的父親,願意承擔責任。”
“於是?”
“董家卻告訴我佩宜當時至少與四個男人有親密來往,事後只有我一人肯站出來。”他說,“董先生沒有追究我的責任,讓人開門送我出去。後來還照顧了我們的生意。”
我感嘆:“該怎麼形容?——好一場生死之戀。”
“木曉。”他說,“我怕女人不聰明,把自己抬得太高,忘了下面基礎不牢,勢必跌得慘。”
“難道這是你唯一一次戀愛?”
“有幾次。”他笑笑,“我沒有照片。不過她們都還活著。”
一點也不好笑。
我說:“我是女人,最清楚女人想什麼。不是每個人生來都能大徹大悟普度眾生,女人就是女人,渴望有一個歸宿,非常正常。男人一天不給承諾,她就恐懼一天;一旦等到承諾,更是慢性自殺,吊著心肝只怕他反悔。”
“我認為董佩宜沒有錯。”
我說:“既然不是愛,就不該給她希望。希望容易讓女人想入非非,釀成大錯。”
他搖頭:“很多時候兩個人在一起是一種嘗試,木曉。在一起之後才能看清楚愛有多少。我給她自由的空間,看我們可以發展到什麼程度,但是她沒有理解我。”
“你不認為自己有錯?”
他說:“感情的事情,沒有辦法說清對錯。大家都是為了找到最適合自己的人。”
“你們互相虧欠。”
我說:“你們中間沒有贏家。只是不幸死了一個人。”
我和他在他的車前停下來。我說,“我去開車,再見。”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說,“我的車也在這裡。”
我把車開出停車場,看看後視鏡,林兆的車就在後面。
我打電話給他:“你不回去?”
“我送你到家門口。”
“我很快就到。”
他說:“現在已經十點半。”
好吧,紳士風度需要成全。
我只好放下電話。
他的車跟得不緊。我看後視鏡裡他隨我停停走走,想起他求婚那天神情,突然覺得釋然。
母親說的對,林兆是個好男人。
我在家門前停車。開啟車門,只見林兆還坐在車裡,默默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