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神志不清。
“沒有,只有我,”六年後,馬地亞又說了一次,“只有我一個人。”
“謝謝。”站在馬地亞面前的年輕男子說,將餐盤放在學校餐廳的桌子上。這張桌子原本只有馬地亞一個人坐。外頭的大雨正規律地敲打著進行曲,歡迎醫學院新生來到卑爾根,這雨將一直下到春天。
“你也是醫學院新生?”年輕男子問。馬地亞看著他的刀切入維也納炸肉排。
他點了點頭。
“你有厄斯蘭口音,”年輕男子說,“沒考上奧斯陸的學校嗎?”“我不想去奧斯陸。”馬地亞說。
“為什麼?”
“在那裡沒認識的人。”
“那你在這裡認識誰?”
“沒半個人。”
“我也沒認識半個人,你叫什麼名字?”
“馬地亞·路海森,你呢?”
“伊達·費列森。你去過厄裡肯山了沒?”
“還沒。”
馬地亞其實去過厄裡肯山,也去過弗拉揚山和桑維費拉山。他穿行過許多小巷,去過水產廣場和託利曼尼大街——那是卑爾根的鬧區,去水族館看過企鵝和海獅,去維塞都恩區喝過啤酒,去“車庫”夜店聽過被高估的新樂團演唱,去白蘭恩球場看過白蘭恩足球隊踢輸球賽。馬地亞找時間去做了這些通常是和同學一起去做的事,但只有一個人去。
他和費列森又跑了一遍這些地方,假裝自己第一次去。
馬地亞很快就發現費列森是一隻社交垃圾魚,他只要緊緊攀住這隻垃圾魚,就可以來到社交活動的熱鬧中心。
“你為什麼來唸醫學系?”費列森問馬地亞,這時他們在舞會前的暖身聚會上,地點在一個有傳統卑爾根名字的學生家裡。這天晚上舉行的是醫學生年度秋季舞會,費列森邀來了兩位卑爾根正妹,她們身穿黑色洋裝,頭髮用髮夾夾起,傾身向前聆聽他們兩人說話。
“為了讓這個世界更美好,”馬地亞說,喝了一口溫的漢莎啤酒,“你呢?”
“當然是為了賺錢。”費列森說,對正妹眨了眨眼。
其中一個正妹坐在馬地亞身旁。
“你有捐血獎章,”她說,“你是什麼血型?”
“B型陰性血。你是做什麼的?”
“不要聊這個。B型陰性血?那不是很罕見嗎?”
“對啊,你怎麼知道?”
“我正在唸護校。”
“原來如此,”馬地亞說,“幾年級?”
“三年級。”
“你有沒有想過要專攻……”
“不要聊這個。”她說,將溫熱的小手放在他大腿上。
五小時後,她全身赤裸躺在他床上,又在他身旁說了一次這句話。
“我從來沒有這樣過。”他說。
她對他露出微笑,撫摸他的臉頰:“所以我沒什麼不對勁吧?”
“什麼?”他結巴地說,“沒有。”
她大笑:“你嘴真甜,你是個好人,又貼心。對了,這是怎麼了?”
她捏了捏他的胸部。
馬地亞覺得某種黑暗的東西突然襲來,那東西齷齪、黑暗、美妙。
“天生的。”他說。
“是一種病嗎?”
“是雷諾氏症候群和硬皮病導致的。”
“什麼?”
“是遺傳疾病,會導致身體的結締組織硬化。”
“會有危險嗎?”她用手指輕輕撫摸他的胸部。
馬地亞微微一笑,感覺到勃起的徵兆:“雷諾氏症候群會讓腳趾和手指變冷變白,硬皮症比較糟……”
“哦?”
“變厚的結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