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結自己,重新來過。
腳步聲已至身前,凡妮莎打算給敵人來個出其不意,她從下往上高高揚起羽箭,挽出一朵迅捷的死亡之花,“嚓”地一聲,來人似乎早有準備,金鐵相交,凡妮莎手上的羽箭應聲而斷——一個身穿破皮革上衣、面色蒼白的年輕男子站在公主面前。
感謝上帝,不是豁兔子的人。
年輕人打量了凡妮莎一眼,儘量不去看她赤 裸的身體,然後輕風拂柳般扣住她的手腕抖掉斷箭,另一隻手抬起她的腿彎,將她打橫抱起,大步向來時的路走去。
凡妮莎發瘋般踢打,對他拳腳相加,朝他尖叫,可是都不起作用,年輕人託著她後背的手在第三節和第四節脊椎骨之間使勁一按,一陣酥麻襲來,凡妮莎的雙手頓時無力地垂在身體兩側,像兩條剛打撈上來的蓮藕。雨滴無情地落在公主同樣蒼白的臉上,溼滑一片,不,我不要看到任何活人的臉,我不要回到那個地方去。可她還是忍不住睜開眼看這個年輕人, 他有著一張短而方的臉,高高的鼻子和糾結不開的眉頭中間橫著兩道犀利的藍色目光,濃密紛亂的棕色短髮被雨水溼透,雨滴在燻黑的熟皮革背心上,肩頭還用鹿皮打了補丁,他的弓斜掛在另一頭的肩膀,露出肩頭的部分竟然是一片寒光閃閃的劍刃,看來他剛才就是拿它砍斷自己手中的羽箭的。
這人是個獵手,凡妮莎忽然明白,他在狩獵,而自己正是他的獵物。她記得另一個夜晚,骨瘦如柴的禿頭和尚被頭下腳上地吊掛在樹枝頭,二張正拿屍體當箭靶,死者雙眼皆穿,周圍的侍從發出戰慄的歡呼。我會被吊在哪棵樹上、身上中幾箭才會死去?凡妮莎無力地閉上眼睛,不,我不要看到任何活人的臉,我不要回到那個地方去。溫熱的液體順眼角流下,與無數雨滴一起鑽入泥土,消失不見。隨著年輕人腳步的起伏,奔波了一整夜的公主終於被緊張和疲憊擊垮,她靠在弓箭手的肩上漸漸墜入了更加黑沉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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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預言家格婁卜
幽谷深處的這座小方堡無論從哪方面看都是被荒廢的,居住其中的老婦人也一樣。林立的黃桑樹掩蓋了大部分斷壁殘垣,枝椏稀疏處,一座由繩索走道和青苔小路構成的迷宮混淆了視線,格婁卜奶奶的小屋就隱藏在金色與紅色的樹葉之間。
“你去晚了,”老婦人白髮蒼蒼,瘦得像竹竿一樣的雙手正拿著一塊昏黃的麻布為凡妮莎擦拭身體上的血汙,“可憐的姑娘被強姦了。”
站在一旁的年輕人聽到她的話,咬緊了嘴唇,但什麼也沒說。
“她身上還有被虐待過的傷痕,瞧,她的指甲都被扎爛了,”格婁卜奶奶抬起公主的手,心疼地說,“不管她對你們作了什麼,她都不應該受到這樣的虐待。”老人把麻布在身邊的熱水盆裡蘸了蘸,拎出來擰乾,開始擦凡妮莎的臉,鮮血與泥漿、雨滴與淚痕在老人的手下逐一褪去,露出一張輪廓精緻的臉。格婁卜端詳著公主,問旁邊的年輕人,“她多美啊,雷納,你對著這張臉還恨得起來嗎?”
雷納盯著凡妮莎的臉,湛藍色的眼睛裡仇恨和不忍交替閃過,老太太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看我這記性,我都忘了你為什麼不回答了。”她顫威威地站起身,拉著雷納轉身離開房間,邊走邊說,“現在我們讓她睡一會兒,呆會兒她醒了,看到我們會不好意思的。”及至走到門外,她依然嘮叨個不停,“別擔心,我會把聲音還給你的,你的聲音又不像夜鶯那麼好聽,我要它幹嘛使呢……”
凡妮莎等到老婦人的聲音遠去了,才翻身從床上坐起來,她首先發現自己穿上了一套女裝:棕色棉長襪和輕薄的亞麻布襯衣,外罩淡藍色裙服,裙服上身用粉色絲線繡了一個圓圈,圈內則是一道細細的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