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墜來,一指點裂,地動之勢,抬手可止。除此外,還有太昊一脈所傳靈株,更是使得糧食充裕,桑麻遍地。
可以說,但凡是演教轄界,只要是規矩有序之地,便就無有饑饉餓殍,衣食飽暖已不是凡人首先需要考慮的了。
但在這裡卻是不同,修道人不會來問你凡人如何,只是單純把他們視作道種。
凡是走上這條道途之人,身軀便固束在了某一刻,無需任何外物就可存身下去,有朝一日,人性就會在漫長道途之中消磨而去,徹底忘了自己本來,最後只剩下投向大道這股執念存在,便可做那成就造化之靈道法的柴薪了。
其實此間之人若是感覺不對,可以沿路而返,從此間走了出去,然則到此之人,都是為了擺脫人世種種苦難,甚至懷著僅存的一絲希望,所以寧可在此如行屍走肉一般苟活著,也不願意從這裡出去。
張衍搖了搖頭,要改變這等情形,唯有從根源上解決癥結,而不是去點醒一二人,故他沒有再對那年輕人說什麼,腳下再是一個挪動,已是來到一座佔地廣闊,無比壯麗的宮闕之前。
他緩步往裡走去,很快來至一處內殿之中,這裡有一個年輕修士坐在臺上,正皺著眉捧著一卷文書,看去似有什麼不解心結。
年輕修士這時也有所察覺,他訝然抬頭,見得張衍立在那裡,而外面卻沒有任何招呼,不由神情一凜,緩緩放下書卷,站了起來,抬手一禮,道:“道長何人?為何來得此處?”
第二百六十七章 由來人心易道常
張衍看著這名年輕修士,其人名喚陳昭亭,乃是造化之靈託世之身。
其人在凡間成長了十餘載後,就被這裡崇奉造化之靈道法的修道人尋到,送到這處總壇之中修道。
在半是逼迫半是勸誘之下,陳昭亭不得已走上了這條道路。
他終究是造化之靈,短短數百年時間,就輕易修行到了凡蛻層次之中。
然而到了此等境界,再修行下去,隨著逐漸靠向道法,屬於自我的部分也將越來越少。
雖然總壇中人人都言如此方能尋得大道,從而得以永恆常在,可他總覺得哪裡不對,不肯徹底投向那裡。
而此間修道人見他心有牴觸,再加上他入道年月著實短暫,所以也沒有緊逼於他,只是不斷在他面前提及大道之妙,希望他有朝一日能自己醒轉過來。
張衍清楚其人心中所想,現在既不願屈從道法,又不敢完全違背那些長老言語,只能這麼拖延下去。
他曾經想到,演教雖然傳播道法,使得諸多造化性靈歸入認同他之道法,可是同樣,因為受限於此,去到演教之外,便再無認同之人,所以這便失之於狹隘了。
而若是諸世性靈,哪怕非是演教教眾,也是同樣認同他之道傳,那麼找尋缺失之道將會比原來更是容易。
造化之靈之道法乃是違揹人性的,至今所見造化之靈託世之身,沒有哪一個是真正願意捨棄自身的,便是表面上如此做,也不過是想借用一下,而心中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道法成就之後再將之擺脫。
故是從這方面看,其實每一個造化之靈碎片的託世之身都不約而同在與自身道法對抗著,只是所用方法不同罷了。
以往遇到此輩,若不是由演教自小教導的,不是除滅,就是抹去識憶,而現在,卻不妨換一個辦法。
而這等事他之所以親身來做,不是交託給弟子,也是為了做一個驗證。
他問道:“你為何修道?”
陳昭亭不知道面前這一位來歷,但是本能感覺到,在其人面前自己還是老實回答比較好,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修道,最早是為了吃飽穿暖,能有一屋之安,後來到了總壇之內修了道法,便想著超脫塵世,長生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