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衍言道:“可以我觀之,你欲要長生,那必得遵從道法,而泯滅自身,屆時你連自己都做不了主,又談何超脫?便是長生不老,也不過是道法囚奴罷了。”
陳昭亭怔了片刻,隨即再是拱手,試著問道:“道長既如此說,是否有以教我?”
張衍道:“是何選擇,乃是道友自己之事,只是道友自身又是如何想的呢?”
陳昭亭仔細想了一想,無奈一嘆,道:“總壇之中長老對我言說,造化之靈道法乃是先天至上之道,我若與之合二為一,那麼不難窺望大道之境,可正如道長所言,若是捨棄自我,我也並不情願,但是對於壇中長老,我又無力抗拒,如之奈何?”
張衍道:“你可想過,道法能將你吞併入內,那為何你不能反過來吞奪道法?”
陳昭亭心中不由一震,又是吃驚又是猶疑道:“我,我可做得此事麼?”
張衍道:“我來問你,可願入我道門麼?”
陳昭亭遲疑道:“道長,我莫非還能轉修他法麼?”他雖然不敢繼續修持下去,可要自己廢除原來道法,也是不情願的。
張衍笑著搖頭道:“修法只是修身,修心才是修道,我道傳下如你這般人物也不在少數,可從來都是自主己身,故問道不在於修持何法,而在於你心中認同何道。”
陳昭亭先是不解,隨即咦了一聲,他忽然想到,總壇那些長老,可以說完全沒有了半分人性,假使說外面那些向道之人行屍走肉,那麼這些長老又何嘗不是傀儡?不止是他們,甚至一些尋常弟子也是如此。
反而他自己,雖也修習一樣的道法,可不正是因為自己心中不肯與道法合同,才能使他始終保持著本心本性麼?不然他此刻便是另一人了。
他越想越覺得這話有道理,明明修得是同一種法門,可認知不同便就造成了結果不同。
最重要的是,這說法與他心中所願很是貼合,既能維持自身現下狀況,看去又能助他擺脫眼前的困境。
他不覺誠心言道:“道長說得極有道理,只是依我自身之能,怕是難以堅定己身,不知道長可能指點迷津?”
張衍伸指一點,一枚玉簡出現在了前方,道:“你看完這些,自便知曉該如何做了。”
陳昭亭欣喜接了過來,隨即小心問了一句,道:“道長為何要助我?”
張衍淡聲道:“我非是助你,乃是相助眾生,而助眾生,亦是助我。”
陳昭亭並不很是明白此話之意,但他能感覺到,面前之人輕易可以拿捏自己。所以若要把他如何,根本不必如此複雜。
而對方所予之法若是真的可以免去自己被道法吞奪的下場,那是最好,就算不成,結果也不會壞到哪裡去。
他當即把心神投入到了玉簡之中,不一會兒便看得入了神。
這裡面有一套演教道法,但因為並沒有叫他改換道法,所以他匆匆掠過,反而裡間有許多演教治下的場景,看得他驚奇不已。
他不過入道百年,就修到了極高境界,擁有了萬載之壽。
而且來到總壇之後,便一直在修道之中,從來就沒有出去過,所以心性其實仍然停留在少時,十分不喜枯燥無味的修持,嚮往各種美好巧趣之事,而這一切在演教治下似乎都能尋到。
這些種種,卻與現在他所在界天之內的一切形成了鮮明對比。
他本是以為人世本來就是如此,因為他自出世之後便是這般,可現在卻是不同了,心中油然生出了一種改變這些的想法,同時不自覺對演教行止多出了一絲認同。
這一念生出,他頓時覺得自己距離造化之靈道法遠離了一些,可自身法力也是因此衰弱了一分。
他不由心中一驚,雖然他同情世人,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