脅板次郎當然得吐血。
整個第36步兵聯隊目前最完整的編制,是他的聯隊部直屬步兵中隊充當的督戰隊。
倉庫守軍恐怕也是對他們寄予厚望,竟然沒對抵近到前沿300米的督戰隊射出一顆子彈。
而他們也不負眾望,倒在他們槍口下的日軍,少說也有一個步兵小隊。
木村少雄多少也有點尷尬,他做為代表旅團長和師團前來督戰,不無戰術指導的意思。
可就在他的一些不成熟的建議下,第36步兵聯隊竟然打成了這樣,硬生生的在他眼面前打成了一個步兵大隊。
木村少雄微微有些後悔,如果他初到那會兒不那麼裝逼說那些中國人是什麼真正的勇士,直接裝作沒聽到,讓脅板次郎下令一陣機槍突突他們,是不是就不會這麼慘呢?
世上沒有如果,其實日軍一眾鬱悶的官佐們也知道,就算真的是擊殺了白刃戰殘存的十幾名中國軍人,下午那場血戰結局恐怕也好不到哪兒去。
別說中國軍人瘋了,就連那些中國老百姓都瘋了。
當收到尹藤中二那邊所上報的:中國人浮屍上百於河中,猶不可棄!
聯隊部裡的日軍佐官們只覺得一股子涼氣由腳底板直衝天靈蓋,這,好像已經不是他們印象中的中國人了。
不過,不管中國人是不是有了他們意想不到的變化,第36步兵聯隊已經打殘了,看著已經臉色蒼白有些呆滯的脅板次郎,木村少雄知道,自己這位同僚的未來已經註定了,此戰過後,脫下軍裝退役回家是他最好的結局。
“次郎君,第36步兵聯隊勇士們的英勇我親眼目睹,但由於敵軍堡壘堅固,損失慘重,不如報請旅團部,調37聯隊前來繼續攻擊四行倉庫。你和36步兵聯隊暫且先修整吧!”木村少雄沉思片刻,建議道。
做為前來督戰的旅團參謀長,這樣說已經算是很給面子了。
“不,木村閣下,我36步兵聯隊明日清晨會繼續攻擊,如果明天日落之前,我聯隊還未攻克中國人的陣地,我將率36聯隊所有佐官拿起我們的指揮刀向天皇陛下謝罪。”脅板次郎卻是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駁回建議。
那雙眼睛,就像是受傷的孤狼,決絕、兇狠,讓人無比心寒。
你特麼想死,別拉上大家夥兒一起啊!牧野俊聽到這位的狠話,差點兒沒給嚇哭了。
根據這幾天的戰況分析,除非把中國人一點點消耗乾淨,否則別說明天,後天都不一定能攻克四行倉庫。
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有種晚上摸黑給這個傻缺貨偷偷捅一刀的野望。
“即使如此,那就看明天戰況了。”見脅板次郎都說得如此決絕了,木村少雄當然不好再說什麼。
反正他奉令前來只是督戰,看脅板次郎等人有沒有消極怠工,既然人家這麼玩命,他的職責已然盡到,哪怕眼前這貨已然失勢,也沒必要再去得罪人了。
而租界中,卻是一片悲意。
由那位黑衣中年人主持並出資,經過家屬同意,下河而死的九十三人和從河中打撈而起的524團一連三排二班的上等兵楊小波的遺體都安放在距離四行倉庫不遠的那家戲園子裡。
並以此地,做為靈堂,接受各界弔唁。
為此,租界內幾乎所有的棺材鋪都聞風而動,紛紛送來了自己店裡最好木頭打製的棺材,幾乎都不提收錢的事。
月長清的獨子月逸滿,或許是那位黑衣中年人顧忌自己的身份,在給哭得死去活來的母子足夠的安家費後,由他親自引薦給一位到淞滬獨自打拼並大獲成功的名為董竹君女士收為義子。
為士兵和義民們守靈的澹臺明月,則代自己父親江南有名的書畫家收月逸滿為弟子,而攜麾下所有校官、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