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一瞬間,他原本很壯實的身板就被炸成了千瘡百孔,失去體內百分之七十的血液讓他的體重都減輕了一小半。
不然,有些瘦弱的二丫也不能一人就抱著他的遺體回到休息室。
“排長,是我害死了大頭班長,是我害死他的,嗚嗚!”眼睛已是紅腫的二丫看著唐刀拿著蘸著清水白布的手在輕顫,不由再度痛哭出聲。
伴隨著二丫的悲慼,十名士兵不由皆熱淚長流。
“哭啥子!折戟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屍還!”唐刀頭也未回,金屬質的嗓音低沉。“他日我三排弟兄若戰死沙場,千萬莫要再哭,戰場,是最不相信眼淚的地方。”
“是!排長。”二丫含著眼淚重重點頭。
唐刀不再說話,也拒絕了其他人的幫忙,一點點將劉大頭臉上已經乾涸的血跡擦乾淨,然後將冷鋒送來的一套少尉軍服給他穿上。
那是劉大頭生前夢寐以求的軍服,活著的時候沒有實現,現在終於實現夢想了。
這並不是唐刀和冷鋒幫其實現的,而是實至名歸。
陸軍中校在一小時前宣佈來自師部的軍令,所有戰死的官兵,軍銜全部晉升一級。
歷史終究因為小蝴蝶的到來拐了一道小小的彎,曾經的時空中,日軍從未發起過如此決絕的進攻,四行倉庫守軍自然也未承受過如此大的壓力。
日軍的傷亡遠超曾經,倉庫的傷亡同樣呈幾何數增加。
一連昨日戰死三人,其餘各連輕重傷四人,和日軍比起來,損失幾乎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但今天這個白天的鏖戰,一連卻戰死士兵五人,二連三連戰死三人,加上機炮連負傷的炮兵,另外還有十八名士兵被彈片或是跳彈所傷。
傷亡數已經超過曾經時空中倉庫守軍全軍撤退至租界後清點的總傷亡數字。
歷史,已經不能再做為唯一的參考。
唐刀的三排就犧牲劉大頭一人,也是僅有的一名軍士班長,其餘負傷的三人皆是輕傷,已經算是三個步兵排裡損失最小的。
冷鋒的一排因為戰鬥作風彪悍,損失也最大,足足戰死士兵三人,還重傷三人,這會兒他都還紅著眼守在戰位上,就等著已經退回三百米外的鬼子再過來。
唐刀幫劉大頭繫上風紀扣,輕輕整理一下他實至名歸的少尉領章,最後凝望了一眼蠟黃的臉,以白布覆於其上,默然站起身。
回首看看被汗水和淚水以及硝煙、灰塵混合在一起糊成花臉計程車兵們,目光冷冽似刀:“我要求掘通的地道,挖到什麼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