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告知了。秦王不是健忘的人,為何又會舊事重提?她壓下心中的疑惑不解,低聲回答。“是,王爺。”
秦昊堯的視線從趙嬤嬤的身上移開,最終落在睡得憨態可掬的孩子身上,他的眸光一暗再暗,問的,卻是讓趙嬤嬤不曾料想的事。“那個叫做紫煙的姑娘,對她好嗎?”
趙嬤嬤沉思了片刻,這才說的懇切動容:“無微不至,體貼入微,是寧願自己受苦受累,也甘願為郡主分擔的人。若郡主是獨自一人來到官府,說不準一年都挨不過去的。”
她並非沒有看到年紀輕輕就在官府尋死覓活的人,她們以前過的生活太過優渥,太過富足,一旦從雲端跌入地面,嬌貴女子無法承受的巨大落差,那樣的煎熬和折磨,才是致命的。她們忘不掉過去的錦衣玉食,忘不掉人人敬仰的目光,忘不掉這個忘不掉那個,而如今過得卻是豬狗不如的卑賤日子,並非每一個人,都能笑著度日。
那需要不小的勇氣。
但穆槿寧正因為有紫煙相伴,才沒有過早葬送了自己的命運和生涯,至少在趙嬤嬤看來,官府的生活,宛若鋸齒一般磨練了她的身體和心,讓她變得更加堅強,更加強大。
秦昊堯預設點頭,大手一揮,趙嬤嬤便低頭離開。
他的雙手捧著茶杯,一直觀望著睡在軟榻上的孩子,直到手中的茶杯,再無一分暖意,他才放下茶杯,起身,走到念兒的身邊。
這一個男童,就在他的眼底。
他不禁想起,兩年前,他也有過這樣一個孩子,甚至,都快當爹了。
若是當年穆槿寧不曾小產,他們的孩子……是否也已經開始牙牙學語了?
他的唇畔,緊繃著陰沉,不願承認他在這件事上,對穆槿寧並非沒有埋怨,但他也有錯。
或許當年的他們,都不能做最好的夫妻,當最好的父母。
上蒼才會用那樣的方式,奪走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
念兒醒來了,秦昊堯朝著門外吩咐了一句,趙嬤嬤帶著一個宮女,將晚膳端了上來,秦昊堯吩咐的,一切從簡,如今並不是他享用山珍海味貪圖富貴的時候。
這兩日他正在患著頭痛病,原本就沒有太好的胃口,桌上盛放的是幾道清淡卻不失細緻的菜餚,秦昊堯支開了她們,不要任何人留下來服侍。
他的對面,坐著一個稚嫩的孩子,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以前跟楊念一起用膳的時候,至少還有穆槿寧在,才不會淪落到如今的尷尬地步。
他沒有動筷子,楊念哪怕餓極了,也不敢伸手觸碰飯碗,小小年紀,卻懂得倫理和禮貌。
秦昊堯將空碗取來,舀了一碗蘿蔔肉羹湯,放在自己的手邊,接著舀了一碗,推到楊唸的面前。
“會自己吃飯了吧。”他淡淡問了一句,輕描淡寫,夾了一口菜,咀嚼品嚐之後,才開了口。
“會。”楊念應了一聲,看秦昊堯動了筷子,也迫不及待地以拙笨的方式握著筷子,從肉羹湯之中挑著蘿蔔吃。
秦昊堯扯唇一笑,以前覺得孩子很麻煩,很討厭,特別是總是依賴人纏著人的那些貴族子女,一個個宛若混世魔王,仗著家族勢力,接二連三地闖禍。他在軍營中,也見過幾個十來歲的貴族少爺,打著要他們來歷練的旗號和幌子,卻比一般計程車卒,更沒用,更像是一個廢物。
楊念是鮮少讓他覺得可以平平靜靜用他慣用的方式對待的孩子。
晚膳過後,秦昊堯並不曾在楊唸的身上多費心思,雖然他被趙嬤嬤照料,卻也有照顧自己的能力,他獨自洗漱之後,便懂事地坐在軟榻上,覺得無趣的時候,低頭徑自把玩身上的錦囊。
一枚碧玉扳指,從錦囊中落下,掉在猩紅色的地毯之上,秦昊堯抬起眉頭,淡淡看了一眼,這是出自他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