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當縮頭烏龜,可真是惱人。
臨光許久都沒能收回手,那做了她掌下“冤魂”的韓樂崎也早呆傻,木著眼神不知在瞧哪裡,只頰畔紅紅一個巴掌印提醒人,這絕對不是錯覺。
這一愣神的功夫,後頭幾個底下人早趕上來,一個丫頭哭哭啼啼不經用,只會跟在後頭委委屈屈叫“二爺”,臉上青紫比臨光只多不少,倒是幾個力氣大的男僕,上前來架著韓樂崎要走。
那丫頭自然同她論理,抽噎一下說一句,“姑娘……姑娘……”不能完整說完,兀自又要掉眼淚。
幾個男僕力氣倒大,將木頭樁子一樣的韓樂崎拖了便想走,惹得他一陣掙,死活不樂意,“撒手撒手……”可奈何手足受制,自然爭不過,任是天大的力氣也只有認命的份。
他突然嗚嗚咽咽哭起來,當是曉得疼了,同後頭那叫喜樂的小丫頭一樣,“不要走不要走……”見沒人理,愈發哭得大聲,“她還沒說話……我不要走……”
吵吵嚷嚷吵吵嚷嚷,真是不知何時落進這死局裡來,臨光只是盯著他,耳邊是他哭泣的聲音,眼前又是他叫人拖著走的樣子,衣衫早散亂不堪,沾了塵帶了土,不是時下新料子,依稀記得許多年前時興過。
他早不是那時風頭正勁的韓國公府公子了,一昔落魄,大抵連自己姓甚名誰都不記得,可憐可恨又可嘆,焉知不是羨煞旁人。
臨光抖著手,她覺得自己快要站不住,可耳邊隱隱的哭又越過這一夏的風傳入她耳裡,支撐住她,怎樣都不願叫她倒下去。
退後一步,楚河漢界劃分得涇渭分明,她再也不想同他扯上關係。她已經沒力氣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實際拼老命手撕最好,可是以後還要相親相愛,總要有一條退路,先這樣動個手
☆、恩怨分明
這夜臨光又開始不正常,發過一回熱,到天明時才叫底下來侍候的丫頭瞧見,慌慌張張去稟給韓功予知曉。
桂蘭觥來瞧過,只說了句“心病”,折身又躺回房裡去睡覺。
反是韓功予著實尷尬,聽底下人說過事由,往韓樂崎院子裡見過韓樂崎,面色鐵青再回來,悶著聲音吩咐下頭丫頭們,“好好照看著。”
頭也不回領著濟陽走了。
這府里人人噤若寒蟬,殊不知這府外頭也是諸事難安。
遠王大婚未歸房的訊息早傳得人盡皆知。流言蜚語長了腳,悶在人心裡一經發酵就開始變味道,叫人添油加醋一說,誰知會變成什麼樣。
一說遠王大婚夜未歸房,乃是瞧上了來送親的魏侯家侄女,二人勾搭成奸,你瞧我我瞧你,王八看對了綠豆的眼,再一合計,乾柴烈火就做起那見不得人的事來。
又說遠王實則是不待見這嫁入門的魏侯嬌女,覺著人家生得忒金貴,若是成了婚,豈不是要夫綱不振事事都給王妃壓上一頭,真是憋屈。
一時這遠王險些要叫坊間市井戳斷了脊樑骨,彼時這親事還不是你死皮賴臉求來的,這時候又要翻臉不認人,瞧上的不就是魏侯家那點銀錢,裝什麼貞潔硬漢。
——呸,負心漢。
總之脫不得一個惹人唾棄的結局。
臨光在韓宅後院裡病勢沉沉,自然聽不見這話,又哪裡來的心力去管遠王如何,她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稍有不慎自身難保。翻來覆去陷身於一個夢,到頭也尋不到出路。
午時用過藥,桂蘭觥專門自家裡頭拿來的生藥引子,他家祖上傳下來的吃飯手藝,到這時候倒是派上用場,至晚間臨光始清明些。
卻不言不語盯著一盞燭火看了許久,末了只有一句話,“去請……你們家大爺來。”
燈下正添燈油的小丫頭翠枝愣了片刻,手裡銅勺“啪嗒”掉到地上去,滾出許遠,也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