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劃過琉璃瓦,落下斑駁樹影在廊下,再一陣風來,恍惚又是一陣花香。
臨光暈暈迷迷隨著蘭嬤嬤走在後殿的路上,好似每一步都是踏在未知的刀尖上。她不知為何心慌張,隱隱浮起點難言的隱憂,可再定神一想,似乎又什麼都沒有。
過廊下,兩人一同到了後殿,門卻開著,迎出來個年紀小小的小宮娥,瞧見蘭嬤嬤來先瑟縮了一下,這才過來躬身行禮,畢恭畢敬道,“見過嬤嬤……”聲若蚊蚋低不可聞,只差將頭埋到土裡去,一彎脊背也垂得甚低。
蘭嬤嬤跨過一階石階,正到這小宮娥面前站定,聞言點點頭,“起來罷……”漫不經心一抬手,哪裡還有主子面前那低聲下氣模樣。這人也是個老油子,欺軟怕硬捧高踩低的事做得順手。
臨光在一側瞧見,也只是嘆一口氣。
卻見那小宮娥低垂著頭站起身,掀起眼皮子飛速瞧上一眼,問道,“嬤嬤往這來可是有公事?”
蘭嬤嬤正要繞過她就走,冷不防聽見這話只覺腳下步子叫人一絆,堪堪停住便皮笑肉不笑道,“哪裡是你們這些人問得上的?”
“是是是,嬤嬤教訓的是……”又是好一通賠禮告罪,這天底下大約都有個畏懼人權的毛病。
臨光卻無話可說,只是略微站住了腳,那邊便聽見蘭嬤嬤叫她,“女官還愣著做什麼,左右一個不大上得了檯面的奴才……”
她一低眉,將所有的心思都壓回去,繞過這小宮娥隨著蘭嬤嬤入內。
雖是後殿,這殿內卻敞亮,一間正堂再分出兩個次間,又另外有個閣臺桌櫃,琳琳琅琅要將不大的殿都塞滿當。
裡頭值事的婆子早聽見動靜,瞧著是個同蘭嬤嬤熟識的,未等這兩人入內便先上前來,笑道,“蘭姐姐,可好些時日不見……”眉一斜,望見臨光,又作驚詫模樣,“這是誰?”
蘭嬤嬤堆出一個笑,同她解惑,“這是姜女官,前些日子我們殿下大婚,女官卻是沒少忙,來討個賞,前頭娘娘吩咐過……”
“是,明白,”那人將身子一避,讓開一條道來,“先進來吧……”
恰恰是臨門一腳,臨光落在最後。入內來蘭嬤嬤倒熟門熟路,不等那值事婆子先說話便開口支使人,“上回守歲入庫的東西可還在,娘娘屬意女官來挑兩件……”左右是上頭賞下來的,扔在庫裡早不知堆了幾層灰,還不如拿來做個順水人情,真是划算買賣。
那婆子便回,“俱都在冊子上載著呢,娘娘不吩咐,底下哪個敢動,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不成……”又壓下一個笑,等不得蘭嬤嬤先問,徑自去取了過來,翻翻找找好一通忙,方兩手捧了過來,“這便是了……”
蘭嬤嬤自然接過,瞧也不瞧她一眼,自己卻不管,只是轉手便要遞給臨光。
臨光正兀自出神,她只覺今日如何都不大對勁,若說什麼不對勁,細細思量之後又說不上來,真是惱人。
眼風掃見那四四方方小冊子已叫蘭嬤嬤遞了過來,真如同燙手山芋一樣,瞧著便叫人透不過來起。她擰眉,不欲接,“嬤嬤,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蘭嬤嬤未料臨光會突然出言,冷不防怔在原地,可總不好將人話再堵回去,只好附和,“女官有話請說……”送意味不明一個笑,彷彿將人心思都看穿。
臨光不動聲色抬抬眼,將一番話說得大義凜然,“這本是萬平宮內庫東西,叫我一個外人瞧見了,當真使不得……”
管你意欲何為,又管你是否有所圖,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先將能用的法子用上再說。
蘭嬤嬤端著的笑臉這時倒是寡淡下來,她似是突有所覺,訕訕收回手,“這話倒是在理……”
臨光始終提著的心終是安生落回腔子裡去,可等不得她再出言,那邊一直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