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寒在做什麼?”
收住自己的思緒後,華閒之又坐回到自己位置上,他隨口問了一句。崔遠鍾聳聳肩:“還不是被小雪纏著不放,小雪想吃扶英的飯糰了,孤寒大概在幫她做飯糰吧。”
華閒之苦笑著搖了搖頭,陽春雪真給自己慣壞了,雖然大的壞事從不做,但一些小的惡作劇也從不斷,她想吃飯糰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要纏著柳孤寒吧。孤寒也確實需要這樣一個人在身邊,可惜小雪年紀尚小,如果再過個三五年,自己就可以為這對徒弟做主了呢。
想到弟子們的終身大事,華閒之就有些頭疼。孤寒與小雪姑且不說,遠鍾年紀也不小了,卻沒有什麼看得上眼的女孩兒,鐵山則似乎對小雪有些意思,只可惜小雪的心全在孤寒身上,自己得讓鐵山轉轉心思才行。還有一個阿望,他可是最頭痛的一個,他那個神出鬼沒的女伴……
緋雨的存在,華閒之早有所覺,但對於弟子的私事,他不願過多幹涉,在確信緋雨對軒轅望沒有任何損害後,他象所有開明的家長一樣,對這事選擇了沉默,並告誡同樣對此有所察覺的崔遠鍾與柳孤寒不得提及此事。他本意是順其自然,但現在深思起來,卻發覺這是最麻煩的一對。
這個時候,華閒之卻沒有想起自己。素依故去也一年有餘,他卻仍沒有意中人。泰武帝陛下曾多次要賜婚,甚至提出將自己的妹妹嫁給他,都被華閒之婉拒了。
推開放在桌上厚厚的奏摺,華閒之又鋪開一張紙,在紙上寫下了五個弟子的名字:遠望寒山雪。
崔遠鍾見他又在思考什麼,沒有打擾他,悄悄退出門去還順手將門關上了。華閒之對此象是沒有覺察,他仍在思考著自己弟子們將來的幸福。這麼多年以來,他為天下人的幸福思考過,為大餘國皇室的幸福思考過,為自己弟子的幸福思考過。他幾乎替所有人都操了心,卻唯獨忘了為自己操心。
每個人,都應為自己操心的。
“我這是怎麼了,英雄氣短,兒女情長起來,呵呵。”自己嘲笑自己了一句,華閒之喝了一口茶,整理了一下思路,他又拿起寫了一半的摺子,開始繼續構思未來的大餘國來。
整個屋子靜悄悄的,窗外傳來的蟬鳴聲若有若無,透著窗紙,一線光射在華閒之臉上,讓他的臉色半陰半晴。華閒之偶爾會停下筆,側著頭思索一會,但很快便又會伏在桌上,繼續他地工作。如果他的思緒很順利,或者是解決了個什麼問題,他也會露出開心的微笑。但如果思緒卡住,或者是設想中一個問題遲遲想不出解決方法,他便會鎖住眉的。這個時候他臉上的表情,也是充滿孩子氣的。
光線在慢慢偏移,窗紙變成了桔紅,黃昏即將來臨。華閒之聽到外頭御林軍換崗的口令聲和他們整齊的列步聲,這讓他微微一笑,這群軍人剛來時著實打擾了他的清靜,但現在過著過著也就習慣了,人就是這樣的動物,什麼樣的生活都需要有一個適應的過程。
新政便象改變了大餘國朝野臣民的生活習慣,阿望信中提到的民間那些反對之聲,不過是他們生活習慣突然改變後的牢騷,只要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便一定能適應下來,那個時候他們不但不會反對新政,而且會對所有反對新政的言行感到不適了。
可惜的是,自己的時間並不充裕,若來自外國的壓力不是那麼大,自己或者會有更多的時間來完善新政,從而儘可能地減弱新政給百姓帶來的不適與痛苦。
世上之事,從來沒有萬全之計呵。如果外國的壓力不大,只怕陛下也不會有如此迫切的革新需要,而自己恐怕還在東都的醫館之中替人看病呢。
門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來人大概怕驚動他工作,所以有些謹慎。當來人停在門外時,華閒之問了一句:“是誰?”
“華先生,有人送來一封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