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椅子坐在顧之澤身邊擺出一副“今天我要全程圍觀”的虛心求教模樣。
一個小時後,崔紫軒傻了。
顧之澤禮貌地說:“好的,那再見。”然後心平氣和地掛上電話,崔紫軒的驚訝之情溢於言表:“師兄……你忍者神龜啊?”
“什麼意思?”顧之澤板著臉,“你才是烏龜呢。”
“你太能忍了……他們說那麼難聽你也能忍?”
“對方惱羞成怒無理攪三分,我幹嘛沉不住氣?”顧之澤淡淡地笑著,“生氣當然還是會生氣的,不過從另一個方面來講,這說明他們是真心虛了,害怕了。對此,我很高興。”
“那剛才那個呢?”崔紫軒追問,“他威脅你啊,他讓你‘小心點兒’。”
“凡是這種打電話嚷嚷的,一般都是過過嘴癮,他要真想幹點兒什麼就不會說了。”
“那萬一真的有人要害你呢?”
“怎麼可能?”顧之澤笑著說,“你就是小說電視劇看多了。我報道的是醫院,這些人是不會真的對你動手的,他們只會跟你打嘴架,最多鬧上法庭。會在下班路上劫道,打悶棍的,那都是社會閒散人員,流氓團伙。”
“是麼?”崔紫軒很是猶豫。
“當然!”顧之澤肯定地點點頭,同時開始考慮要不要讓顧雲森出國旅遊一圈兒,反正高考結束他們也提前放假了。
李潤野也在接電話,明顯沒有顧之澤接的多,可打來電話的不是衛生局相關主管就是紅十字血庫,要麼就是華豐醫院院長辦公室……
辛奕今天找了個理由躲出去了,手機永遠是不在服務區,於是所有的大戲都得李潤野來唱。
這世界上最難唱的腔就是“官腔”,最難處理的關係就是“官場”,一個華豐醫院,“山路十八彎”的關係扯來扯去,一下子弄得各單位處室都在詢問相關情況。
等到下午的時候,市醫院管理局的電話都打了進來。
“呵呵李主編啊,”對方笑呵呵地說,“華豐醫院這事兒呢的確是應該報道,這完全是拿病人的生命開玩笑嘛,你們做媒體的,就是要替老百姓說話。而我們也的確有工作不到位的地方,造成管理亂象是我們的失職,我們應該向百姓道歉啊。”
這官腔打的,李潤野揉著眉心說:“謝謝張處長支援……”同時,他也在耐心地等著那個轉折詞。
果然,拉拉雜雜地誇讚了一通之後,張處長話鋒一轉:“華豐醫院是去年才評的三甲,當時你們新聞媒體可也真沒少誇它,我記得那時《晨報》也是一片讚歌吧。”
李潤野嗯一聲。
對方接著說:“所以你看,這話兒啊真不好說得太滿了,要不然將來有了什麼事兒這話都沒法兒圓。”
李潤野不傻,有些話不需要說得太明白,講究的就是一個圍魏救趙聲東擊西,雙方當事人一點就透彼此心照不宣。
於是他說:“是啊,華豐醫院一直口碑很好,誰也沒想到會出這事兒,好在這是個別人的行為,不會影響大局。”
張處長得到了滿意的答覆,又誇讚了顧之澤幾句後掛點了電話。
李潤野看著長長的一串電話記錄單,更擔心顧之澤了。
***
顧之澤很興奮,如果按照比例算,他接到的五之四的電話都是鼓勵和稱讚的,還有人直接拿著自己的住院收費單逐項念收費條目詢問是否合理的。對待這些讀者,他總是謙虛又耐心,他第一次體會到了一種使命感和責任感,或者說是成就感也行。
他深切地感到,無論是文章登上人民日報副刊還是專題得到廣泛好評,都遠不如讀者的一聲“謝謝”來的重要。
在這種興奮感和成就感的刺激下,他完全忽略了另外那五分之一的來電,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