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質疑批評甚至危險選擇性健忘。倒是崔紫軒在一邊替師兄揪著心,不住嘴地提醒他小心。顧之澤灑脫地說:“文章發都發了,說什麼都晚了。”
崔紫軒跺跺腳:“要不……師兄你住哪裡,以後每天我約你一起上下班吧。”
顧之澤驚訝地張大了嘴。
“你別看不起女生啊,我學了十年跆拳道呢。”
顧之澤的嘴裡可以塞進一個鴕鳥蛋,覺得崔紫軒哪裡是七仙女,分明就是超級賽亞人!
“好不好啊,”崔紫軒小臉飆紅,“我認真的,你難道不知道那個報道地溝油的記者就是被人砍死的麼,十幾刀呢!”
顧之澤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崔紫軒,整個人生觀都被重新整理了。
“崔紫軒,”他認真地說,“你真的是小說看多了,首先你師兄得先寫出那種名動天下的文章來,然後才會有人來砍。這個……真的只是小兒科,最多官方的壓力大一點兒,最最嚴重的後果就是丟了飯碗,真的性命無虞。”
“真的?”
“真的!”顧之澤極其嚴肅地點點頭,同時決定下午就去給老爹報個歐洲15日深度遊。
下午的時候,李潤野給辛奕打了個電話,當然,辛奕那樣的人不可能只有一部手機。
辛奕聽了李潤野說的那些,沉吟了一會兒說:“我記得你有句名言‘主編就是職業替記者背黑鍋的’”
李潤野笑了:“沒錯。”
“那就放手吧,我也很想看看那小子最後能弄出什麼名堂來。反正‘總編就是職業替主編背黑鍋的’。”
李潤野掛了電話,轉頭看了看接電話接得滿臉笑容的顧之澤,默默地說“加油”。
***
顧之澤以為自己的一天會在接電話中度過,誰想到下午五點時,他忽然接到了郭翔的電話。郭翔就是那個在搶救室門口著急忙慌地去取錢,給自己需要做脾臟摘除術的親屬買血的那個人。
郭翔非常激動地對顧之澤說,他上午看了晨報的文章,下午就託親戚找了一個醫生進行了詢問,現在他懷疑華豐醫院也多收了他的錢。
顧之澤接到這個電話,整個人都亢奮起來,好像打了雞血一般。他迅速地從一堆讀者來電中篩選出十幾個來,這些都是曾經在華豐醫院住過院並且懷疑自己也被多收了輸血費的病人。
顧之澤非常清楚他現在面臨的是什麼狀況,如果只有一個於老爺子被多收了那麼幾萬元錢,醫院可以用各種“技術錯誤”來掩蓋,比如結算單小數點錯位,血庫報表拿錯,退血單簽單延遲……這種“失誤”的藉口隨便一抓一大把。可如果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三個人、乃至於十幾個幾十個,這就只能說明這不是“偶發事故”,這是慣犯,華豐醫院在血製品管理上出現了重大問題,甚至有犯罪的嫌疑。
雖然這一天顧之澤接到了不止一個讀者來電懷疑自己也被多收錢了,但是大多語焉不詳,又說不清具體的情況,甚至有幾個病人已經死亡了,可郭翔的家屬昨天剛剛結束手術,所有的證據都還在,是最有切實有利的。
顧之澤讓郭翔明天去醫院再瞭解一下相關情況,最好能有錄音,如果能拿到病歷就更好了;同時又給那個趙主任打了個電話,把郭翔的情況轉述了一下,趙主任的回答跟顧之澤的推測一樣——如果真是隻是摘除了部分脾臟,它可能多收了十倍的血費!
顧之澤放下電話,慢慢地抬起頭,眼神愈漸清澈、堅定。
“師兄!”崔紫軒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你帶我一起做吧?”
“不行!”顧之澤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她。
“我不怕!”
“我怕!”顧之澤認真地解釋:“這不是鬧著玩的,會影響你的學業的。”
“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