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卿染微澀,她只顧和齊攸說話,一直沒注意這還有個人。也是個這個自稱了空的尼姑站在那裡,非常沒有存在感。這種說話似乎不恰當,應該說了空和周圍的景物融成一體。
“了空師太安好。”荀卿染還了一禮。
“四爺、四奶奶,請這邊走。”
了空在前面領路,將兩人帶進前面一層院落,到了一間淨室,請兩人坐下。這才又走到一旁,輕手輕腳地推開隔扇。
原來旁邊是座佛堂,觀音像下,蒲團上跪著一人,正是柳望月。
那佛堂地勢稍矮,荀卿染和齊攸從座位上,可以清楚地看清佛堂內的動靜,但是佛堂內的人,卻很難發現這個機關。
了空又走到齊攸跟前,齊攸從袖子裡摸出個瓷瓶交給了空。
了空從屋內退了出去。
齊攸必是方才己經和這了空商量好於什麼,不用齊攸提醒,荀卿染也知道她不可出聲。
一會工夫,了空出現在佛堂內,手裡端著個托盤,托盤上的正是齊枚給的瓷瓶。
“施主起來吧,時辰到了。”了空對柳望月道。
柳望月一直閉著眼,口中唸唸有詞,這時才睜開眼,向外望了望,“還沒到日落。”
“那又有什麼關係,難不成施主你還存著別的念頭。”了空平板的聲音道。
“不是的。”柳望月道。
“那就好。府裡派了人來,要親眼見了才放心。總不能讓人等到日落才回去。”了空又道。
“師太說的有理。”柳望月的聲音也很平靜。
“既這樣,施主就將這忘憂酒飲了吧。”了空指著在盤上的瓷瓶。
柳望月並不猶豫,伸手來拿。
“施主可還有什麼話要說?
“該說的都說了,我相信老太太是個守諾的人,只要她善待我的月牙兒,我心甘情願這樣做,沒有半點抱怨,便是到了那邊,也只保佑她老人家長命百歲。”
“施主不記恨二爺?”
柳望月沒有立即回答,似乎是想了一會,才答道:“我總想,若是當初沒碰到過二爺就好了。可是,沒有二爺,就沒有我的月牙兒。我的心裡,只有月牙兒,沒有別的心思。”
“菩薩面前,是不能說謊的。”了空道。
“師太,我要死的人了,沒必要說謊。”
了空這才讓柳望月拿了瓷瓶:“施主想的通透,來生定有福報。”
枷望月又在佛前磕了兩個頭,“請佛菩薩保佑我的月牙兒,平平安安長大,以後嫁個好人家,兒女繞膝,福壽雙全。”
柳望月禱告完,拔下瓷瓶的木塞,一仰頭,將瓷瓶內的酒一飲而盡。稍頃柳望月先是痛苦地捂住肚子,無力地倒下,四肢抽搐了一會,就一動不動了。
了空宣了聲佛號。
“怎麼會這樣?”荀卿染霍然站起。
她一直淡淡地看著,原以為了空問過話,會告訴柳望月放她一條生路,可了空依然將瓷瓶拾了柳望月,看著柳望月喝下去。這時她想的是,這藥是假的,柳望月喝下去,沒有任何反應,然後了空再將實情相告。
可為什麼會這樣,柳望月痛苦的掙扎絕不似作偽,難道那毒藥是真的?
“為什麼?”
第一百五十八章 梅園夕照
荀卿染轉頭問齊攸,“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荀卿染指了指躺在那裡不動的柳望月。齊攸不想救柳望月,不理她,或者直接拒絕她都可以,實在沒必要把她帶過來讓她親眼看柳望月死吧。
“你還想救她?”齊攸低沉著嗓子道。
“她沒有死?”荀卿染問。
齊攸掃了一眼荀卿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