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示意他繼續。
劉葭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遮去外間的一切光線,陷入了屬於自己的黑暗,許久許久,她不發一言。劉細君在她身側,蹲下身子,看著她眼角不斷冒出的眼淚,知道這位公主是真的傷心了。
細君。”劉哽咽著問道。
“嗯。”劉細君應道。
“都會過去的吧?你說過,再多的傷心,也會隨著時間過去的。”
“會過去的,公主。”劉細君輕聲說道。
日頭漸漸偏西,自由奔去吃草的馬兒都一一回到了原位。劉葭原本的坐騎低下頭拱了拱劉葭,將她的手兒撥開。
劉葭看著近在咫尺的馬臉,笑了,說道:“你來催我回家嗎?”馬當然是不會回答,她自語道:“也該回去了。”
這一次,她沒有騎馬,她拍去身上的雜草細屑,牽著馬兒向來時的方向行去。劉看到在不遠處等待著她們的日磾,開口問道:“你手上的,是胡吧?”
日磾無言地點了點頭。
“很悲的樂曲。以前,我曾經在邊關聽匈奴人吹過。你吹得這麼好,是匈奴人嗎?”
“我是休屠部的人。”日磾開口說道。
“……謝謝你今日的陪伴。”劉葭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日磾。”
……
雖然衛青仍然病重,雖然衛家這些年來連遭重創,但是當朝大將軍的生辰慶祝,仍然引來了無數朝中大臣的慶賀。已病得嚴重的衛青,只是出來露了一面,主要事宜其實都是由衛伉來負責的。向眾人敬了一輪酒後。衛便拱手請罪道:“本侯不勝酒力,諸位盡興即可。”
底下眾人自然是一片喝彩聲。衛伉見場面話已經說過,便轉身退回了後院。這時,一個家人上前說道:“小侯爺,太子帶了人來了。”
衛伉精神一振,說道:“現在何處?”
“已領去了大將軍房中。不過隨太子同來地,還有一人。”
“誰?”
“霍光大人。”
衛伉聽到這個名字,便立刻皺起了眉頭。自打霍去病一去無影蹤。霍光這個人總算是徹底和衛家人沒了瓜葛。原本衛伉以為這個沒有了靠山的少年,將從此沉淪,誰知道他竟然一步一步得到了劉徹的信任,成了朝中有數的後起之秀。而今他又隨著太子同來,他如今對衛家到底是好意,還是……
懷著重重心事。衛到了衛青房內,看到霍光靜靜地站在衛青床邊,被衛青緊緊握著手。
“沒想到你長這麼大了。”衛青看著霍光,嘆息著說道。
“這幾年,光忙於雜事,甚少來大將軍處走動,還請大將軍見諒。”霍光微笑著說道。
衛青蒼老了許多,從如今的他身上已很難想像出他當年領軍出塞的風姿了。經過長年的憂慮重重與重病纏身,他已是形銷骨立。他費力地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見諒不見諒。去病去後。我也很是傷心,沒有及時照拂你。才是真的不對。唉。還有那件事也沒能為你主持公道。”
霍光笑容微微有些凝滯。他知道衛青所說地那件事,是指霍去病離去後。陳掌與衛少兒上門搶奪霍之事。身為祖父母的陳掌夫婦在爭奪孩子的撫養權方面,自然比身為小叔卻未成年的霍去病更佔理。於是,霍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霍被帶走,而衛少兒又不承認霍之母是自己的媳婦,竟導致了他們母子生離。
想到嫂子如今的長吁短嘆,霍光便藉著這個機會,開口說道:“那件事,光倒是無所謂。相信陳詹事也是會盡力照顧兒地。只是嫂子她從此不得見自己的親生骨肉。卻是人倫慘劇。還望大將軍能勸陳大人一二,至少。讓嫂子閒暇時,可以去探望兒,便是一月一次,也是好的。”
“好。好。”衛青點頭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