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裡,巴蜀來信,開始商量兩家婚事的相關事宜。
原定去歲三月的婚事被推遲了一年,今年的三月隋暖枝就要按約定進門。巴蜀離涼州路途遙遠,送親的隊伍走過來要一個多月。一個來回的話,路上至少三個月。
若是婚期不變,這個時候,皇子府的迎親隊伍也該準備啟程前往巴蜀。
按理說,終身大事應該早就籌備的,何況是皇長子的婚事。但去歲年關前西北邊關局勢不穩。蕭衍行忙著鞏固邊防,沒工夫操持婚事。隋家為表通情達理,聲稱會緊跟涼州步調,不求排場,只求一切從簡儘快完婚。畢竟隋家姑娘年歲越來越大,拖下去真成老姑娘。不願再等一年半載。
“主子,隋家那邊連著發了好幾通訊件過來問。關於婚事,希望咱們給個妥帖的章程。”
蕭衍行最近忙著農科屬最後一批良種推進,哪裡有這個心思去成婚?
為了一個顧斐,他已然如鯁在喉多日。從前有多欣賞顧斐這等青年俊才,如今就有多厭惡。偏偏又尋不到合適的理由去找麻煩。畢竟當初王姝與顧斐的婚事不過口頭約定,顧斐只得到了王姝父親的認可,並沒有真訂婚。然而兩人自幼一起長大,雖說發乎情止乎禮,青梅竹馬的情分卻是真的。
再說,蕭衍行也知自個兒身上才是一堆說不清的事。新皇子妃再有幾個月便會過門。若他拿這些事兒去跟王姝較真,怕是會被她撅到臉上來。
“按祖制辦。”不過是一場交易,彼此心知肚明,蕭衍行冷漠道:“規矩如何便如何。”
莫遂默默地應諾,抱拳退下了。
自打查出顧斐與王姝的過往後,自家主子便心情惡劣,好幾日沒有一個好臉色。便是莫遂這等親近之人,稍有不慎也會引來主子發怒,其他人更是苦不堪言。可他們又不能當真為此去找王姝,讓她去勸勸自家殿下。他們若是敢找,怕不是活得不耐煩。
心中鬱悶,他們也只能等自家主子想開,心情由陰轉晴。
王姝尚且不知蕭衍行為了顧斐生悶氣,她自打將良種曝光以後,她需要操持的事情就多了。
除了每年的測交實驗和定培實驗得繼續,還得分心思去將化肥的使用進行普及。如今這十二代才更迭了兩代,想要將高產的性狀徹底地穩定下來還得好些年。何況除了水稻,小麥也需要制定雜交計劃。小麥的六倍體確實穩定,但能從九十市斤提升到四百多市斤,證明還是具有研究價值。
過程的艱難,不能阻礙實驗的腳步。
皇子府與隋家的婚事瞞不了的。一旦開始籌備,闔府上上下下都會知曉。
王姝這廂還在跟韓嘯風商議大量採購漚肥的原料,先試著在下河村製造一個漚肥的作坊之事。涼州的皇子府已經開始張燈結綵,準備迎娶新皇子妃事宜。
這件事的慢慢推進,更是加重了蕭衍行心中的憋屈。讓他心中有酸澀吐不出,有怒不敢言。
若非他理虧在先,這位主子受不得委屈的性
子是必定會找王姝要說法的。例如早有未婚夫一事為何瞞著不告知他。還有如今她對顧斐這個青梅竹馬到底是什麼心思。再有,她對他態度越來越隨意,是否心裡還惦記著顧斐這個未婚夫?
種種問題梗在蕭衍行的喉管中,氣得他好些日子食不下咽。
“殿下,”莫遂也看出了蕭衍行心緒不佳,說話也小心翼翼的,“隋家那邊問,正妃娘娘是否可以在臨安縣成婚?”
蕭衍行的眉頭一皺,臉色難看到可怕。
莫遂心口倏地一跳,低下頭去。
只這一個臉色,他心中頓時就明瞭。他們若是敢把人挪到臨安縣這邊礙眼,主子怕是會將他們全部拖下去砍了。莫遂頓時聲音壓下去,小心地答話:“屬下這就給隋家去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