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這麼說,脂顏的心裡卻不是這麼想,直覺玄極子的內心是極隱蔽複雜的,很多的苦悶無法消解,怕不會再有人能完全瞭解這張字條背後的複雜感情了。
“馬管家,我來是找你有事。”脂顏請馬雲坐好,鄭重的開口。
“脂顏小姐有什麼就吩咐。”
“馬管家,你在郡侯府當管家也有十幾年了吧?”脂顏悠悠問道。
“是啊,我來的那一年正是行雲公子來府上那年,一晃有十幾年了,時間過的真快。”馬雲聽脂顏問他,感慨回道。
“馬管家,今日脂顏必須對你說實情。玄極子郡侯乃是被博情宮所害,安夕已經與郡侯反目,這喪事她是斷不會回來主持的了。”
馬雲聽完脂顏的話,嚇的站起身,半天說不成話。“安夕小姐…郡侯…那麼疼她…小姐那麼溫柔…”
脂顏知道這個訊息對馬管家來說很難馬上接受;但是時間不容許他們拖延,一件又一件的雜事必須要等符合身份的出來解決。
“馬管家,那日脂顏就在博情宮,郡侯他是為救行雲師傅和我才遭此不幸的。脂顏思來想去,對郡侯並無他法來報答,今日就請馬管家作個見證,脂顏願意拜郡侯為義父,為乾爹守靈三天,捧金盆,執孝棒,送他老人家入土為安。”脂顏說著,眼有溼潤,聲也略帶梗塞,竟動了真心真情。
馬管家聽完脂顏的話,慌忙從座位上起身,激動的雙膝著地。“脂顏小姐大仁大義,郡侯在泉下有知,必當庇佑小姐富貴綿長。”
剛才一聽說安夕與郡侯父女反目,馬雲那心就“噗通”一聲,像塊石頭沉到井裡。
郡侯無後,若是連唯一的女兒也不回來主持喪禮,那他這個管家可該如何處理喪事?如何當這個家坐這個主?馬雲冒出了一頭的冷汗。
轉而聽見脂顏毅然決定要認郡侯為義父,要挑起喪事料理的重擔,馬雲怎麼能不感激涕零。脂顏是什麼人?
竇脂顏在古云如今也是響噹噹的人物。她若是認了郡侯為義父,古云的百姓絕不會有人說三道四,相反,他們都會認為這是一樁好事。但這樁好事若是換在另外任何一個人頭上,也是行不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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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侯府大堂已改設成了靈堂:紅色的楠木棺頭朝南、尾朝北安穩的停放在靈柩架上,靈柩架是用整齊光滑的木板搭建而成的。棺木是不能落地的,否則死者靈魂不能安穩離身轉世。
靈柩架上圍著棺木,周圍擺放著無數的鮮花,那是脂顏特意吩咐如霜從幾處花農那裡買來的君子蘭、白月季、**花、白菊花。
靈柩前方,一白一黑的兩道白布雲頭幔帳,幔帳頂端挽成一朵黑白間雜的素色靈花。幔帳內,靈柩前掛了一道白布簾,白布簾後扎有靈龕。
畫師所畫的一張玄極子的畫像擺放在靈柩前,畫像栩栩如生,更能惹起吊唁人心中的哀思。
兩張大八仙桌圍成了供桌,圍著白底藍花的素布桌圍。供桌上擺著五供,一個香爐,一對蠟扦和一對插著靈花的花瓶。
一清早,脂顏已請了巫師和馬管家,在玄極子的靈柩前認了義父。隨後,巫師做了法事,在大堂內的地面上灑下許多清水,寓意玄極子為官清廉如水,期冀他死後靈魂昇天。
脂顏此刻成為了玄極子的乾女兒,這是她護送靈柩回古云的路上就想好的。玄極子為救人而死,她不能讓他死後仍然無後主事,無親守孝,她能做的就是盡其所能辦好郡侯的喪事,為郡侯守滿一百天的大孝。
儘管在旁人看來,脂顏這樣做已是仁義之至了,可實際上,為死後之人做的再多也是枉然,人,只求心安吧。
昨夜,廿朝安、晚秋蟬二人開導她半晌,他們都說:“郡侯不幸,是為救我們而起,但是,他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