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古老教義的註釋家,以註釋詳盡、細緻著稱,曾被本篤會授予“東姆”的尊稱。
“好,我明白了。”學者答道,“先生,凡是生物遺體的原始組織,都要受到自然衰敗規律的支配,這是不難理解的,而其衰敗的過程又受到氣候的影響。金屬本身或膨脹或收縮,都有明顯的表現,因此,工程師都知道要在最初用鐵棍支撐的大石塊之間保持相當的距離。科學的領域是廣大的,人類的生命卻是很短的。因此,我們並不奢望能認識大自然的一切奇怪現象。”
“先生,”拉法埃爾幾乎有點困惑地接著說,“請原諒我向您提出這樣一個問題:您確信這張皮也會服從於動物學的一般規律,即是說,它也能夠伸張嗎?”
“噢!那當然!……啊!該死的!……”拉弗裡伊先生說,一面用手試著把那張靈符拉大一點。“可是,先生,要是您願意去看看著名的力學教授普朗歇特,他一定有辦法使這張皮變軟,使它伸張。”他補充說。
“啊!先生,您可救了我的命啦!”
拉法埃爾向這位自然科學專家告別後,立即跑到普朗歇特家去,把那和善的拉弗裡伊留在他的堆滿大口瓶子和植物標本的研究室裡。拉法埃爾自己還不知道他這次出訪,竟帶回了整個人類的學問:一部術語彙編。這位好好先生拉弗裡伊很象桑丘…潘沙給堂吉訶德講述母山羊的歷史,他數著羊群玩,並把它們編了號。直到行將就木的時候,他才剛剛弄清楚上帝為了一個不可知的目的而在世界各地繁殖的無數的家畜群中的一小部分。如今拉法埃爾心裡高興了。
“我要好好控制我的驢子,”他大聲嚷道。
斯特恩在他之前曾說過:“如果我們想要活到老,就要把我們的驢子駕馭好。”那畜生實在太古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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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節
普朗歇特是個身材瘦高的人,真正是一個永遠沉於冥想的詩人,始終忙於凝視一個無底的深淵:運動。庸才把這些卓絕人物視為瘋子,不可理解的人物,他們對豪華生活和人情世故毫不介意,整天嘴裡叼著一支熄滅了的雪茄,或者是常常沒有把上衣的鈕子扣對,便到人家的沙龍去做客。某天,在長時間測量空間之後,或者是把許多未知數(X)累積在從大A小a到大G小g(Aa…Gg)之下後,他們就對某種自然規律進行分析,並分解最簡單的元素;突然間,民眾讚賞一種新的機器或某種平板馬車,它的簡易的結構使我們既吃驚又困惑!
於是那個謙虛的學者微笑著對他的敬仰者們說:“我到底發明了什麼呢!一點也沒有。人類發明不出力量,他只能指揮力量,而科學則主要在於摹仿自然。”
拉法埃爾的來訪驚動了那位兩退筆直地站著,象一個被處絞刑的人挺直地吊在絞刑架下的力學家。普朗歇特正在觀察在日晷儀上轉動的一顆瑪瑙珠,等待它停止下來。這可憐人既未受勳,也未得過獎金,因為他不懂得渲染自己的計算能力。他只滿足於在平凡的生活中有一次科學的發現,既不想到光榮,也不想到人世,甚至沒有想到他自己。他只是為科學而生活在科學裡。
“這是無法確定的!”他自言自語的嚷道——“啊!先生,”當他看見拉法埃爾後便說,“我聽候您的吩咐。媽媽身體好嗎?……去看看我內人吧。”
“也許有朝一日,我也能夠過這樣的生活啦!”拉法埃爾心裡在想,一面把那張靈符的情況介紹給學者,請問他有什麼辦法來對付它,這一來才把學者從幻夢中喚回來。
“也許您要嘲笑我的輕信吧,先生,”侯爵把有關情況介紹後說道,“我不向您隱瞞什麼,我認為這張皮擁有一種任何東西都無法克服的抵抗力。”
“先生,”普朗歇特說,“上流社會的人士看待科學的態度常常是相當粗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