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眼中的只有被淚水扭曲了的,朦朧的流光碎片。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為自己拭去眼中的淚珠,不斷的告訴自己要堅強,縱然沒有了他,她還有爸爸和媽媽,而他們正等著她去救呢。
有了前進的方向,她也不再彷徨迷茫,挺直腰身去迎接未來風暴。
忽然間,不知道計程車司機怎麼了,車子像是不受控制了,發瘋般向那路邊的護欄撞去。
“啊……停下快停下……。”
卓婕卿驚慌失措的大叫道,可司機卻像是睡著了一樣垂頭在方向盤上,一點動靜都沒有。
砰的一聲巨響,卓婕卿只覺一陣天翻地覆的,疼痛也隨之而來。
當翻滾不再時,她試著挪動了下身體,只覺一片溼潤的殷紅染上了眼睫,模糊了視線,抬手抹去那溼潤卻被殷紅給震懾了,陣陣的鐵腥味襲上鼻尖,反胃的感覺也隨之而來。
她慌了亂了,她想大叫將胸口的恐懼喊出,可到嘴邊卻發現無力喊出任何聲音來,殷紅仍在不斷的侵染上她,她掙扎著想從狹小的車窗爬出,客腳卻不知被什麼壓住了。
慌亂中她不住想掙脫那份糾絆,恍然間卻碰觸到了一雙手,卓婕卿這才想起司機來。
善良如她,不顧自己心中的害怕,又爬回車裡,只見在血泊中,司機早已失去了知覺,殷紅染遍了他全身,但他額前一點深陷的凹洞,還是讓卓婕卿看清了。
是彈孔,想必是在途中時被人射殺了,車子才會失控。
不安的預感泛起,她能感覺得出來,這一切是衝著她來的,司機只是無辜遭殃的池魚。
死亡的陰霾如夜色中的幽暗,一點一點的吞噬著光明,也在吞噬著她。
她該怎麼辦?該怎麼辦?不行,她不能待在這,她要離開,儘快的離開。
不住的為自己打氣,我要勇敢,我要勇敢,我不怕,我不能害怕,我一定要逃出去。
慢慢的攀爬出車外,當她又全身迎接夜風的寒意時,卻被那冰冷的槍口像是從天而降般的,頂在了她太陽穴的位置,頓時不敢再動彈了。
背對著光的男人看不清五官,可他那猶如地獄使者索魂般的沙啞聲音,卻字字刻進了她的骨髓裡,“卓小姐,不好意思了,上頭為了永絕後患,你們一家必死。”
“我們一家?”卓婕卿戰慄了全身,“難道……。”末了,她已經不能再說任何了。
“是的,你的家人都在底下等著你呢。”
倏然間,曾經溫馨的一幕幕如似影畫戲一樣的出現在她眼前,溫柔能幹的媽媽,嚴厲卻不失和藹的爸爸,活潑天真的妹妹……
一幕幕在倒映,也在慢慢的模糊遠去……
“不——。”她仰天長嘯,悲愴而不甘。
槍聲也隨之而起,她不知道死亡是何種感覺,她只知道此時的自己就如同遊走在雲端,身體完全不受控制,她想跑,可雙腿像是失去了知覺,不能移動半分。
可那舉槍向她的男人,卻倏然倒下,死亡與她擦身而過。
忽然間,槍聲再起,此起彼伏,每一刻子彈都很險的從她身側飛掠而過。而子彈與地面擦出無數的火星四處飛濺,濺在她臉上,也喚醒了她對身體的感覺,對死亡的恐懼也隨之而來。
她知道她是避無可避的了,絕望的放棄了逃離,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不知道是否是當死亡逼近時,對周圍的一切都能覺察都這樣敏銳,她已感覺到一顆飛馳的子彈正向她迎面而來,她閉上了雙眼。
但預期中的疼痛沒來,一陣溫暖為她擋去寒風,也為她擋去了奪命的一槍。
在接觸到那雙褐色堅定的眼眸時,她知道自己安全了,意識也慢慢的散去,只留下她一聲輕輕的呼喚,“御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