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這對新人,他身後的紅色燭光搖曳著,昏暗的紅光下,他神情難測。
隨之遊站得很直,她轉頭看著身旁的新郎。
新郎官仍然是笑的,然後攥著她手的力道卻越來越緊。
司儀說:“請跪拜。”
觀禮的道人們沉著臉看著他們,紅色的光芒下,他們的臉上同樣並無表情,臉色甚至微微發青。
他們等了許久,隨之遊依然沒有跪下。
於是他們便用著喑啞的聲音起鬨著,可是這樣的起鬨卻並沒有活躍什麼氣氛,聒噪的喜樂中,他們一聲聲重複這什麼,說著什麼,話音平靜到猶如剛剛學會說話一般枯燥得沒有辦法起伏。
新郎仍然笑著,只是看著她,並未說話。
大殿內紅紗輕輕舞動著,隨之遊的視線便愈發模糊,一陣狂風突然不知道從何處飛來,在一瞬間將隨之遊的蓋頭吹起。
“一拜高堂!”
司儀的唱喝聲高亢尖銳。
“叮鈴鈴——”
大殿掛著的鈴鐺輕輕被風吹得叮噹作響。
一道黑影陡然闖進大殿內,恍惚中只能聽見撲閃撲閃的聲音,緊接著便更加肆意一般在滿是紅色紗簾的大殿內竄來竄去。
然而大殿內卻沒有道人在意這些一般,仍然麻木著臉起鬨,嗩吶和樂器奏鳴的聲音不斷重複著一個片段。
那黑影便更加活潑的亂竄,狂風不斷,大殿內燭光明滅,一片紅光也反覆昏暗又再亮起。
“一拜高堂!”
司儀的聲音沙啞起來,卻仍然高亢,震得讓人耳朵生疼。嗩吶聲終於吹到最高處,尖銳聲音生生造出許多顫鳴!
風勢越來越大,隨之遊的紅色蓋頭驟然被吹起,吹起的瞬間那撲騰搗亂的黑影直直從空中墜落。
原來是一隻鷹。
鷹身體僵直著不同,尖尖的喙中冒出點點白沫,爪子一動不動,幾片羽毛仍在空中慢悠悠飄落。
紅光閃爍中,隨之遊陡然發現,原來那片片飛舞的紙片,是白色的紙錢!
大殿內燭光翕動著,時暗時明,新郎官神情莫測地看著她,笑得十分詭譎。
隨之遊轉頭看向那些參加婚宴的道人,卻發現他們盡數穿著白色衣袍,面上層層疊疊皆是僵硬腐爛的褶皺!眾人的五官詭異至極,極其不相稱,彷彿由不同的屍塊兒拼接組合在一般。他們嘴上的弧度非人一般,直直地看著她,毫無血色的嘴唇一張一閉,嘈雜的聲音毫無起伏卻又彼此交疊著訴說什麼。
大殿內的囍字陡然間沁出點點血液,彷彿要融化一般緩緩流淌,囍字隨著血液的流淌逐漸褪色。
裝飾在囍字旁的花朵瓣瓣枯萎,發出難聞的臭氣,中間的囍字終於從鮮豔過頭的紅褪做森冷的白。
新郎官仍在一旁笑吟吟,終於說話了,聲音喑啞枯燥得如同剛剛學會說話一般。
他說:“阿遊,為何不拜堂?”
在場的眾人面上便再也沒了詭異的笑意,齊刷刷換上冷漠的表情。毫神采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紅紗滴著血,難聞的屍臭味愈發濃重。
他們整齊劃一地走上前,幾人率先施法,高強的威壓強行押著隨之遊,彷彿要強迫她下跪一般。
“一拜高堂!”
司儀又面無表情地喊起來。
隨之遊卻已經喚出劍來,左手結印,直直朝著面前的姜照影刺過去。
大殿外,雷電再次“轟隆”一聲響起,照亮紅色的天空。
隨之遊的劍上映襯出電光,將堂內所有的人的臉映出更為鐵青森林的顏色,她劍刃向前,在刺中面前的新郎的瞬間,新郎身影化作一團黑霧。
大朵大朵濃稠的黑霧蒸騰在大殿內,在黑霧中,一道紅色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