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頭靠在我肩膀上,背誦女主角雪穗的內心獨白。
我的天空裡沒有太陽,總是黑夜,但並不暗,因為有東西代替了太陽。雖然沒有太陽那麼明亮,但對我來說已經足夠。憑藉著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當成白天。我從來就沒有太陽,所以不怕失去。
她說,陸媛,有一天我找到我的太陽,就把這個送給他。她摸著脖子上那枚銀質十字項鍊,笑得很快樂。
她還說,陸媛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為什麼我們如此相像?
陸媛我們身體裡流著血……是一樣的。她這麼說的時候,我望著叔叔陸函黑白交錯的臉,他冷笑,你不配。
我不知道叔叔陸函那句話是對誰說的,對他的私生女,還是對他自己。想到從爺爺書房傳來的那句‘你不配’,以及嬸嬸怯弱的哭聲,她張揚的笑容好像一場蓄謀已久的報復。
我不只一次的問自己,是陸家太冷酷絕情,還是她母親太軟弱無能。
關於她的所有記憶,都融合在一起。
她穿著格子裙校服,擁有黝黑靚麗的長髮,她臉上黑色邊框鏡片,笨重得好像酸奶玻璃瓶底,她用那副眼鏡把自己和世界隔離,她從高處被我扔下,摔得四分五裂。
她站在天台,聽到我呼喚,微微側身,露出柔和的側面。
一張……
和蘇薇一模一樣的臉。
我獨自沉默在暗無天日的深海,四周一片漆黑,我會孤獨一人,沉默海底。熾熱火光衝破束縛照耀進我夢中,明知會化為灰燼內心止不住嚮往的溫暖。
……阮心離。
低喃她名字那一刻,夢醒了。
我總能輕易識別自己,醒著還是在做夢。
夢裡,她還活著。
酒店持續不斷火警報讓我厭煩,開啟房門,不期而遇的少年讓我一怔,並不是他身上韶華高中的校服,也不是校服上明顯的紅色汙漬。
而是,他手上的那枚十字項鍊,我眼前浮現阮心離最後面容,她從高處跌落前說。
陸媛,我想要飛。
她想要飛,死只是順便。她瘋了。
站在學校天台,阮心離黑色長髮散落空中,她回頭笑,陸媛,救我。
我的指甲掐進肉裡,不只一次告誡自己,是她瘋了,她瘋了!
她抵著心臟對我笑。
……你不想救我。不如,換我救你……
他向我伸手,和記憶裡阮心離纖細的手掌重疊在一起。
我甚至沒有看清少年的面容,眼角瞥見其他人影就一把抓他進房間。
為什麼這麼急切?
並不是怕他校服上,格格不入的紅色汙漬被發現,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怕遲一秒會後悔,膽小怯弱的陸媛,會像四年前放開阮心離手那樣,甩開他的手。
因為那枚銀色十字項鍊,我把謀生的他帶入房間。
母親定的酒店客房在程音對面。我停滯的思維開始運轉,翻出衣櫃裡一套黑色西裝遞給他,母親總是隨時準備充分。抬頭看清少年,我認識。
白然是阮心離的太陽。
我腦海裡有很多疑問,在白然走入更衣室前擋住他的去路,鼻息間強烈血腥味無法騙自己說,那是紅酒。
顫動著雙手深入他衣襟,我想要知道,血是不是他的。白然有些不自然的皺眉,抓住我的手,眼中大滴大滴的淚珠落在他手背上,他微怔,不再掙扎任由我擺弄。
有些話不用嘴說,白然身上一點傷口也沒有,浸染大半件校服的血漬不是他的,是別人。
‘別人’。
除了走出她房間的程音,我想不出另外人。這也是我寧可去扒白然的衣服也不願去思考的原因。
如果推開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