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醒過味來了,是敵人,突然來到的敵人,就像從雪山裡面鑽出來的神將,他的部屬全都死掉了,僅僅過了四年,哥舒部的人就來複仇了,還帶來了如此兇悍的敵人。
他現在腦子裡除了痛恨還有懊惱、悔恨外加恐懼,沒錯,就是恐懼。
草原上出現黑災白災1的時候,吃人並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菲爾古納經歷過不知多少次,真的當災難來臨時,不要說其他部族的敵人,即便是自己的族人也不是沒吃過。每逢災難發生的時候,總會有老人無聲的走到曠野中死去,他們凍得僵硬的屍體就會被吃掉。
在耳邊說話的人雖然不認識,但肯定是草原人,否則怎會隨便說出這種最恐怖的逼供方式?
菲爾古納可不想自己被人吃掉。
他現在只求速死,於是口舌不清的嘟囔著他所知道的一切,那個不停在耳邊說道的傢伙還不停的確認,讓他感覺那囉嗦的話語聲比被吃掉還要可怕,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記重擊敲打在腦袋上,他像一灘爛泥一樣變得悄無聲息。
對菲爾古納來說一切已經結束了,無論他是誰做過什麼又有什麼未了心願,這個時間都不再與他有任何關係。
對於老羅來說,一切才不過剛剛開始。
在謀刺部小頭人菲爾古納面前端坐的自然是老羅,而不停嘟囔審訊傳話的則是牟尼奇,這個來自踏實力部的矮個子心思縝密,竟然是審訊的好手,倒是頗讓老羅感到驚訝。
“牟尼奇,等迴轉庫扎克,你去找西德克諾德報到,回頭去軍法處做個審訊官吧。”老羅隨口說道。
人盡其用才是正理,至於對方的葛邏祿人身份,在老羅而言只是一句話的事情,關鍵是這個矮個子的傢伙能夠對這隻隊伍忠心,而二百年前恆羅斯之戰的是是非非,在這個時候看來已經不再重要。
“是,將主,謝謝將主。”矮個子牟尼奇伏地叩拜,不是矮個子沒骨氣,他和粟米菲羅最近爭著進這個尋仇的隊伍,又拼命爭表現,不就是為了可以在這個強大男人面前爭取站著說話的機會嗎?
“罷了,今後用心做事。”說完這一句,老羅瞟了一眼站在帳篷入口守候的另一個葛邏祿人,“粟米菲羅也是同樣,只要有能力盡管用出來,如果你能把踏實力部拉到我漢人這一邊,還能遵守我的規矩,我這個將主就敢做主接納你們做漢人!粟米菲羅,你可明白?”
“明白,將主。”粟米菲羅上前幾步,在老羅面前躬身為禮,“只是葛邏祿人分為三姓2,踏實力部內裡還有很多老人惦念祖上的血脈,恐怕一時間很難拉攏到將主這邊來。”
“不妨事,不用急,粟米菲羅。”老羅點點頭,“事情可以說給你信得過的人聽,具體將來如何,讓時間來決定好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踏實力內部的族老們會明白該怎樣選擇。”
“是,將主!”粟米菲羅有些膽戰心驚,這位將主大人的膽略絕不是常人可比,手下僅有人口數萬人兵力不足兩萬,就敢惦念整個擁有十萬兵力的踏實力部百十萬人。
“好了,你退下吧。”囉嗦的話不必多說,老羅就此打住這個話題。
老羅把粟米菲羅的一切表情都看在心裡,卻不置可否,也不說明他的想法,倒不是故作高深,而是分析過未來的發展,拉攏一切可以容納進來的力量,對粟米菲羅這樣說,不過是埋下一個楔子而已,未來的事情總是事在人為,至於什麼尾大不掉的事情,那是不可能的。
到了河西之後,完全可以從宋遼拉人口過來,憑藉東方龐大的人口數量,區區葛邏祿下的一個分支部族,完全不用擔心掀起什麼風浪,他的規矩可不會只是停留在紙面上。
“奧爾基和哥舒烈留下,其他人領著眾人收拾一下,準備晚餐,晚上就在這裡休息了。”天色已經很暗,老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