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過去無數次那樣摟住她。但這一次,她凸出的腹部隔在兩人中間,擁抱的動作變得小心翼翼,有些笨拙。
“我以為你會留下來。”她抽泣著說,“前幾次代言請求你都拒絕了。”
“這一次請求我無法拒絕。”
“我可以在研討會上生孩子,但不能在另一個世界上生。”
和她猜的一樣,安德沒打算和她一起走。“是啊,一個金髮寶寶無疑會轟動盧西塔尼亞,”安德說,“這孩子肯定一點兒也不像當地人,那兒的人都是巴西后裔。”
盧西塔尼亞。華倫蒂立即明白了原因——豬仔謀殺外星人類學家的事,晚餐時已上了雷克雅未克的傳媒網,現在大家都知道了。“你瘋了嗎?”
“算不上瘋。”
“如果那兒的人知道來豬仔世界的人是安德,他們會怎麼做?一定會把你活活釘死在十字架上。”
“說實話,如果這兒的人知道了,他們一樣會把我釘死。可是知道這事的人只有你一個。千萬別說出去。”
“你去了又能做什麼?等你趕到那兒,他已經死去幾十年了。”
“一般情況下,我開始代言的時候,客戶早就死得硬邦邦的了。浪遊天下就這點不好。”
“我從沒想到會再一次失去你。”
“你一愛上雅各特,我就知道我們遲早會失去彼此。”
“那你當時就該告訴我!我肯定不會嫁給他!”
“所以我不能告訴你。不過你沒說實話,你無論如何都會嫁給他的。我也希望你這樣做。你從來沒像現在這麼幸福。”他攬著她的腰,“維京家的基因哭著喊著要傳下去哩。希望你能一鼓作氣地生他十幾個。”
“公眾意見,四個已經不大說得過去了,五個就是貪心,超過六個簡直就叫野蠻。”開玩笑的同時,她已經在考慮研討會的事該怎麼辦才好。讓助教接替她?取消?或者推遲到安德離開?
但安德的話打消了她的念頭。“你能讓你丈夫派條船連夜送我去空港嗎?這樣我明天一早就能上飛船。”
這麼快,簡直是殘酷。“如果不是為了找雅各特要船,你沒準兒會給我在終端上留一段話,然後一走了之。對不對?”
“我五分鐘前才決定走,直接就過來找你了。”
“可你已經訂好船票,這全是事先安排好的!”
“不需要事先安排,我把飛船買下來了。”
“為什麼這麼急?航程需要幾十年——”
“二十二年。”
“二十二年!那晚走一兩天又能耽擱你什麼事?你就不能再留一個月,看看我女兒再走嗎?”
“再拖一個月,華倫,說不定我就沒有走的勇氣了。”
“那就別走!豬仔們是你什麼人?你跟蟲族打過交道,這種事一輩子遇上一回就足夠了。留下來,像我這樣,結婚成家。人類通向群星的道路是你開闢的,安德,現在也該留下來,品嚐你的勞動成果了。”
“你有雅各特,我有的只是一夥討人嫌的學生,一心只想把我變成加爾文教徒。我的工作還沒有結束,特隆海姆也不是我的家園。”
這些話在華倫蒂聽來就像對自己的責備:你把根紮在這兒了,卻沒有考慮我能不能在這裡生根。但這不是我的過錯,她想回答——要離開的是你,不是我。“你還記得嗎?”她說,“還記得我們把彼得留在地球上,飛行幾十年去我們的第一個殖民地,去你統治的世界?還記得當時的情景嗎?對我們來說,彼得就像死了一樣。我們到時他已經老了,我們卻仍然年輕。在安賽波上和他通話時,他就像是我們哪個年邁的叔伯,是手握大權的霸主、傳奇式的洛克。什麼都是,卻一點兒也不像我們的哥哥。”
“對他而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