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升溫,水珠沿著重霄晶瑩剔透的臉頰滴落,帶出迷離的光暈,使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美麗不似凡間。可是他的動作,卻莫名地陰沉兇狠,像是要摧毀一切。
驚濤駭浪中,花千樹閉上漆黑如墨的眸子,他想他要活下去,活著見到一個人,即使殘缺,即使破碎。他要知道,凌宇沒有忘記他,他要知道,那隻手,依然是自己一個人的。
在灼熱的腸壁內撒進熱液,重霄像是一隻饜足的貓咪,勾出豔紅的舌尖,在精悍的背部沿著之前啃噬的痕跡輕輕舔舐,察覺到身下之人的戰慄,重霄攬住他腰腹,“本宮功力尚未恢復,暫時不能離開這裡,你到了上京後替我找個人。”
黑眸豁然睜開,手緊張地攢緊……上京……
重霄退出花千樹身體,眼中劃過一絲流光溢彩,清麗的容顏越發明豔動人,鳳眼微微眯起,彷彿在回憶什麼,輕聲道:“他眉心有滴硃砂,紅得如同滴血一般,見過的人便不會忘記。”
“宮主,是指誰?”
“重羽軒,魔域下邪之主!”重霄翻過男人,注視著他濃烈的眸子,一字一句,“也是我唯一的主人。”
紫使大人
鈞天教。
八月的夏風不甘寂寞地徘徊在空曠的殿堂,辛慕天撫著額頭靠於榻上休憩,俊美的面容清白潤潔,如同上好的璞玉,又若那開春的湖水,凝著將化未化的寒冰。
飛鳥振翅的聲音從遠處逼來,早有弟子候在窗外,取下腳上的竹管,恭恭敬敬地呈上。
“教主。”
撐起身子,信上只有一行簡短的字,年輕的教主卻驀然皺起了眉,將紙條捏做粉末。
接過呈上的筆墨紙張,凝眉想了想,終是落筆書道:“阿宇,凌家與天晁的書信被邪宮弟子截到,為防其以此陷害,我將急召各地玄部弟子赴京助你,一切小心為上,勿念,慕天。”
將書信摺好又開啟,辛慕天凝視著優美雋永的字型,眸中似有無限惆悵。如此漫長的歲月中,唯有這個人讓他愛不得恨不得,如此孽障大概終究是不可逃脫的劫難吧。
嘴角微微苦笑,重新抽出張紙,寫道:“邪明宮截有凌家與天晁的書信,恐有所圖謀,望小心,辛慕天。”
墨跡在潔白的紙上渲染開濃烈的痕跡,像是那人模糊而帶點憂傷的遠山眉黛,他情不自禁摸上去,凌宇……為什麼我總是看不見你的心呢?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辛慕天忽然收回手,沉聲道,“令各地玄部弟子進京,聽命行事。”
“是,教主。”
……
風雨漫天席地地呼嘯而下,彷彿要把整個世界都吞沒。
這是上京郊外的一家小店,在茫茫風雨中透著微弱的光。
小店裡設施簡陋,只凌亂地擺著幾張桌子,其中一桌坐著一個老者,一個少女,兩個青年。
老闆撐著頭在打瞌睡,小二偷眼往那桌瞧去,只見他們都神情肅穆,桌旁擺著長劍,顯是江湖人士。少女如花的俏顏映在油燈下,看得小二暗吞口水。
注意到小二的目光,少女冷冷向他瞪來,“添好油就快退下去。”
小二打了個哆嗦,趕緊低下頭,開啟燈蓋往裡面添油。
其中一個青年望了他一眼,道:“小二,這裡到上京還有多遠?”
小二恭敬地回答:“這雨看來今夜是不會停了,各位客官還是在小店留宿一晚,待明日天晴一個時辰便可到達。”
青年點了點頭,向那老者道:“堂主,要到上京也不必急於一時,還是明早上路吧。”
老者沉吟片刻,“教主急發召集令,只怕遲了誤事。”
少女偏開頭,面露嘲笑之色,“無非為了凌家那乳臭未乾的小子,能是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