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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線受阻的轉角,手足無措的女司機,猝不及防的災難。只有沈安沉自己知道,不是的,不是的,他才是這起事故的締造者,是斷送溫亞霽性命的罪魁禍首。

那天他們開車到幾十公里外的教堂去和主持婚禮的神父見面,他們兩個與神父站在空曠的教堂前面,做最後的彩排。神父用德語微笑著對他說:“沈先生,最後一個步奏,我會拉著你們的手,用胸前佩戴的白帶子,將你們的手纏在一起,然後問你們,無論貧窮富貴,健康疾病,你們都願意永遠相守,永不分開嗎?”

神父說著,已經拉起他們的手,一臉慈祥的看著沈安沉,等著他的回答。沈安沉沉默了,他頭一次如此認真的與溫亞霽對視,三年中,有那麼多次,他鼓起勇氣想要告訴她,對不起,我感激你,但我不愛你。可話未出口,他眼前就浮現出翹首以盼,早就把溫亞霽當成兒媳的父母,浮現出慈祥又溫柔,把他當做親生子女一樣疼愛的溫母,浮現出溫亞霽做完肝臟捐獻手術後一個月,臉色蒼白的來到他床前,問他是否一切都好。

就像當初他不知不覺成了溫亞霽男朋友一樣,他就要不知不覺的,成為她的丈夫了。沈安沉想趕快說一句“I do”,然後迅速逃離這裡,可他就是說不出口,神父又催了他一遍,他低下頭,下定決心般小聲說:“Sorry,亞霽,我們私下談談好嗎?”

溫亞霽彷彿早有預感,她堅持不離開教堂,而是晃著沈安沉的胳膊:“Eric,排練完這一次好嗎?我想聽你說‘I do’,求你了。”

沈安沉只肯叫她亞霽,從沒有喊過珍妮,這其中的緣由,溫亞霽心知肚明。沈安沉接受肝移植手術後,併發了應激性胃潰瘍,潰瘍創面較大,迫不得已又做了一次胃部分切除術。那時的溫亞霽,早已對他芳心暗許,她的身體剛一恢復,就跑到醫院去探望沈安沉。儘管大多數時間他都在睡著,與她交流很少,但能瞧著他發呆,溫亞霽也覺得心滿意足了。

她是無意中看到他的日記本的,從他枕邊掉下來,而他還渾然不覺的睡著。溫亞霽惴惴不安的偷偷翻了幾頁,大多是一些無關痛癢的時事評論,還有待辦的各項事務。她剛想合上放回原處,就被一篇文字吸引了,是沈安沉對年少時一個夢的回憶。

寫的是他讀國中時,偶然夢到未來的妻子,在他夢中是一個模糊的輪廓,他至今只記得名字叫做珍妮。恰好他偶然間看了一部電影,很有名的《阿甘正傳》,女主角名字也是珍妮,這勾起他的心思,便把這個夢連同對這部電影的一點兒感想,一起寫下來。

她正讀著,沈安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Sorry,我不想打擾你,不過這不太禮貌,能還給我了嗎?”

她不僅沒有遮遮掩掩,反而索性把英文名由Jane(簡)改成Jenny(珍妮)。其中內情,除了她和沈安沉沒人瞭解。三年後,她身邊的所有人,都近乎忘了她曾經還叫過“簡”,珍妮這個名字,卻是無人不知了。只有沈安沉,從沒這麼稱呼過她,有時是亞霽,有時就是一聲“Hi”。

溫亞霽當然能想到沈安沉要與她說什麼,女人是全世界最敏感的動物,那個人不愛她,她怎麼會沒有感覺。她也曾獨自一人暗暗哭泣,也曾想過放棄這段感情,但最後都做不到,愛情讓人暈頭轉向,愛情讓人理智盡失。她想就這樣吧,即使他是為了報恩,為了父母,為了責任而選擇與我在一起,那也好,無數年後的某一天,也許他真會愛上我也說不定呢。

她陶醉在自己編織的謊言裡,直到沈安沉牽著她的手走到教堂外面,他在她歇斯底里的哭喊聲中始終緘默,她發洩完了,跌坐在他腳邊。他等到她平靜了,才開口:“亞霽,我們分開吧。”

回去的路上,她泛著淚光問沈安沉:“現在去哪裡?”

“先回家好嗎?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