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孃和阿繡懾於胡大寧的威脅,自然不敢把實情說出。到底是奶孃歲數大,主意也比阿繡多一些,她趕緊說道:“嗨,夫人,是這樣的。我們在府裡伺候那些男人,終究不習慣。我和阿繡就想著,啥時候找個機會過來伺候夫人,那多好啊。我們的心思哪敢跟老爺說呀?後來是公子和小姐心細,看了出來,就幫我們把這個事辦成了。您說我們能不感謝公子嗎?”阿繡暗自佩服奶孃腦子轉的快。曾可以聽罷,心中暗笑,於是也順著奶孃的話說道:“這個不算什麼。正好我娘也需要你們呢,我也樂得盡一份孝心。是不是啊,娘?”盧夫人笑道:“難得你們都想著我。我呀,只有高興。”這件事總算是輕鬆遮掩過去了。曾可以怕說多了露餡,便對奶孃和阿繡說道:“你們先出去忙活吧,我想跟娘和如夢姑娘說會話。”奶孃和阿繡知趣地走開了。
曾可以坐到床邊,陪著盧夫人閒聊了幾句。柳如夢倒了一杯茶,端給曾可以。曾可以激動地看著柳如夢,手都顧不得接穩茶杯,竟胡亂摸到了柳如夢的手上。柳如夢手上輕輕顫了一下,茶水灑出來,燙在曾可以的手上。曾可以輕輕“啊”了一聲,趕緊甩落手上的水滴。柳如夢一驚,趕緊把茶杯放到桌上,掏出手絹一邊給曾可以擦手,一邊說道:“都是我不好,連個茶水都端不好,燙到公子了。”曾可以忙說:“是我不好,不怪姑娘。剛才嚇到你了吧?”盧夫人仔細看了看曾可以的手,說:“嗯,不礙事。以兒啊,你怎麼這麼不穩重?妹妹給你遞杯茶,你都不說接穩了。”曾可以和柳如夢剛才只顧“公子”、“姑娘”的叫,聽盧夫人一說,這才想起來,盧夫人收了如夢作義女,他們現在已經是兄妹了。柳如夢說:“娘,這個不怪哥哥,是我……”曾可以也搶著說:“妹妹,是我不好。”盧夫人笑道:“看到你們兄妹這麼謙讓,為孃的心裡高興。好了,不說這個了。如夢,你把咱們做的點心,給他拿點嚐嚐。”曾可以驚訝道:“娘,你們還做了點心?”盧夫人說:“是你如夢妹妹,她不知從哪裡學來,也已經教會我了。一會給你嚐嚐怎麼樣。”
柳如夢去廚房拿點心。曾可以便坐到桌邊等著。一旦閒坐下來,曾可以心中忽又想起了司馬相的事,不由得又發起呆來。盧夫人見了,並不去打攪他,開始做自己手裡的針線活。柳如夢端了一碟點心進來,輕輕放在桌上,見曾可以在發呆,輕聲說道:“點心來了。你嘗一下吧。”曾可以太入神,竟然沒有聽到。盧夫人抬頭看了他一眼,衝著如夢微笑。柳如夢也偷偷笑起來,她伸出手,輕輕捅了捅曾可以的手臂。曾可以這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說道:“哦,妹妹,你……哦,點心是吧,我嘗一塊。”說著趕緊抓起一塊點心,整個放進嘴裡,把腮都撐得鼓鼓的。柳如夢掩口笑了起來。盧夫人也笑了。曾可以胡亂嚼了幾口,點著頭嗚嗚地說道:“嗯,好吃,好吃。”盧夫人說:“以兒,你平時倒也穩當,今天怎麼毛毛愣愣的?”柳如夢遞過茶水。曾可以這回小心地接了,先把嘴裡的點心嚥下,又喝了一口茶水,擦了擦嘴,才說道:“孩兒今天失態了,讓如夢……如夢妹妹見笑了。”柳如夢說:“都是一家人,哪有什麼呀。”
盧夫人問道:“以兒,你今天是怎麼了?有心事?”曾可以搖頭道:“沒,沒有。”盧夫人說:“唉,從你進門我就看出來了,你剛才還在發呆呢。你有什麼事,不妨跟娘說說,雖然娘未必能幫得上忙,但是總好過你一個人憋在心裡。”盧夫人深居簡出,從不過問江湖事。以往曾可以心中有煩惱,也經常會到母親這裡唸叨唸叨,聽母親輕聲勸慰幾句,心中確能寬慰不少。柳如夢也是個溫柔善良的大家閨秀,跟盧夫人是同一型別,自然對江湖上的事也沒什麼興趣。曾可以看了看母親,又瞅了瞅如夢,想了一下,終於開口說道:“唉,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有件事,爹爹有意瞞著孩兒,讓我一時想不通。”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