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
鐵雄已無路可選,只能聽她的。
聶青瀾雙手扶在匕首的上端,目光與李承毓對視,他的眼神溫柔得像一泓清潭,就如她第一次見到他時那樣。她柔聲道:“不會很疼,若是疼就喊出來。”
“再疼的我也忍過。”他還在保持微笑,“更何況,那時候身邊沒有你。”
她不敢再讓他說話,因為他多說一句話,心中就會軟一分,而此時的她最不能讓自己心軟。心軟,手自然也就軟了。
“一、二、三!”她用力向上拔出匕首,鐵雄死死按住李承毓的肩膀,他自始至終只是定睛看著她,像是生怕錯過了一分一毫關於她的神情。即使是匕首拔出時,他的眉心都不曾抖過。
但聶青瀾拔出匕首之後,卻全身無力地立刻倒下。
大夫手忙腳亂地幫李承毓包紮好後,他輕聲道:“鐵雄……你先出去。”
鐵雄不甘心地瞪著聶青瀾,又看了眼虛弱無力的李承毓,拉著大夫出門。
哐噹一聲,門被狠狠撞上。
聶青瀾努力擠出笑容給他看,“鐵雄一直都很不喜歡我……”
他淡笑,“他若知道你剛才是在騙他,必然會將你的骨頭都捏碎。”他了然地看著她尷尬的苦笑,輕聲道:“其實……你從未陪軍醫治過這種傷,對不對?”
她的手指悄悄攀到他手上,感覺到那裡已經從冰涼回暖了一些,她歉疚地說:“你受傷是因我而起……”
他努力用另一隻手覆住她的唇,肌膚相觸讓兩個人都輕顫了一下。
“青瀾,謝謝你。”他溫柔道謝,沒再多作解釋,只是合上雙眸疲倦地睡去。
聶青瀾怔怔看著他安靜的睡容,唇上似乎遺留有他指尖的氣息,就像他之前所說的,這真像是一個夢,但這夢,卻沒有他說的那樣美。
當日離開司空朝時,她刻意去看國界上的那塊界碑,那是司空朝能給予她的最後一絲憑證和安慰。摸著石碑時,她心中其實有撕心裂肺的痛,因為她姓聶姓了那麼久,如今竟然要姓宮了,這突然的逆轉,就像是戰場上被冷箭刺中了胸口,痛到張口都呼吸不到。
而現在,握著他的手,她的心卻平靜得像是躺在堅實的大地上,多少年了,她的心再沒有這樣安穩過?
可這個人,正因為她而遭受著如此痛苦的磨難……
她的選擇是對是錯?如果她繼續堅持下去,會如她所想的那樣救助更多人,還是害了更多人?
她想起身,正要鬆開手,他卻驀然像被驚醒,睜開眼急問:“你去哪兒?”
她柔聲說:“我去給你倒杯水喝。”
他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就這樣彼此又對視了片刻後,他輕輕笑道:“青瀾,這是你第三次救我了。救我三次之人,我當以命相許。”
“怎麼說三次?只有兩次罷了。”她以為他記錯了。
他像個孩子般純淨地笑著,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
聶青瀾望著這份笑容,有片刻的恍惚,她用手輕輕撥開他額前散亂的髮絲,斟酌著,小聲說:“你現在是不是不想睡?”
他望著她,眼神清亮得不像是重傷之人。
“那,你就聽我說吧。我曾經夜探過你的丞相府,就在你和我班師回朝的那一夜。”她緩緩道出。
他的目光跳躍了幾下,似乎不是很吃驚,但他沒有發問,只是聽她繼續說。
“我知道上官榮在拿我的事情給你找麻煩,我也知道他們逼著你給我選定所謂的皇夫,以挾制我們的連手,我想了很久,倘若我不回司空朝而繼續留在血月,那這件事勢必會繼續困擾你我,所以,我必須做個決斷,”她咬咬牙,終於下定決心,清晰地說:“承毓,你娶我吧。”
李承毓始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