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靈活多了,不一會兒,個個揮汗如雨。挖到兩米多深時,我感覺鐵掀‘砰’的一聲,鏟到了棺木上。
“到棺材了,慢一點。”李大師說。
小心翼翼鏟去浮土,一具黑色的棺木顯露出來。
我們把棺材抬到坡頂上,兩頭拴上繩子,插入木槓。李大師猛一下子擰斷了那隻烏雞的脖子,扔進了墳坑裡。那雞‘撲愣’著翅膀,看起來一時死不了,眾人都被嚇的一愣。
“抬起棺材,走吧。”李大師說。
“鐵掀跟包袱哪個拿?”朱厚問。
“祭祀挖墳用的東西,不用要了。”
我們抬起棺材,走下墳坡,在李大師的帶領下,上了一條幽僻的小路。這是我第一次抬棺材,小時候跟師父主持喪事,我都是在前面引路,或者騎在棺材上。
突然,我感覺有一股冷氣順著木槓傳到肩頭。就聽木槓那頭的朱厚說:“吳彬,你個哈兒,老是摸老子屁股做啥子嘛?”
吳彬在後面說:“我日你先人,哪個摸你的屁股嘛,老子離你十萬八千里,哪個摸的到嗎?”
朱厚回頭望了望,說:“咦?奇了怪了,我覺得剛才有人摸我的屁股,不是你是哪個嘛?”
吳彬說:“你個哈綽綽滴,莫嚇唬人。”
我吃了一驚,側頭看去,只見朱厚邊走邊回頭望。
阿五咳了一聲,剛想說話,李大師扭頭低吼道:“都別說話,走快點。”
沒有人吱聲了,朱厚也不再回頭。只有木槓摩擦繩子的聲音,和我們幾個人的腳步聲。我越發覺得不對勁,似乎有一陣陣寒意從棺材裡透出來。
遠處的天際,不時有流動的閃電一劃而過,良久,傳來一聲悶雷。
拐過一個彎,上了大路,又走一會兒,來到陳氏宗祠。
祠裡透出昏黃的光,嫋嫋煙氣從門口飄出來。李大師喊了一聲,陳木升便迎了出來,後面跟著陳阿旺和李大師的兩個徒弟。
“祭壇備好了嗎?”李大師問。
“備好了。”陳木升答。
李大師衝我們揮了揮手:“把棺材抬進去吧。”
走進祠裡,只見正中擺著一張香案,案上供著一隻豬頭,兩旁是幾盤水果。
李大師令我們將棺材放到地上,朱厚急忙跑去讓吳彬給他看看腚上有什麼東西沒有。瞧了半天,嘛也沒有,朱厚自言自語道:“奇怪嘍,那是哪個摸我嘛。”一邊說,一邊瞧著那口棺材,目光裡透著懼意。
阿五說:“你平時就膽子小,莫疑神疑鬼。”
然而,我卻覺得,朱厚剛才真的碰到了不乾淨的東西,可能就和這口棺材有關。
那李大師此時已換上徒弟拿來的道袍,看起來面相莊嚴,表情凝重。
李大師這副裝扮唬的我一愣,看樣子,此人真有些道行。他那兩個徒弟,看起來和我一般年紀,點頭哈腰,極是恭順,神情間卻帶著幾分痞相。陳木升父子站在一旁,看起來頗有些忐忑不安。
李大師正了正道冠,一甩道袍,吹的案臺上的蠟燭猛的一晃。他威嚴的掃了掃眾人,臉頰橫肉一鼓,說:“木升站在棺頭,阿旺站在棺尾,其餘的,都退到門口去。”
眾人依言而行,陳阿旺一瘸一拐的走到棺尾,站在那裡,扁膀一邊高一邊低,滿頭亂髮,從後面看就像炸了毛的雞,削瘦的影子拉的長長的,一直投到我腳邊。據說,他是陳木升的二兒子,我不禁有些好奇,那大兒子一直未見,不知長的什麼模樣。陳木升端立棺頭,雙目垂地,一動不動。
李大師手裡拿著一根樹枝,圍著棺材轉來轉去,口中唸唸有詞,燭光映在他臉上,臉色忽明忽暗,看起來神神叨叨的,朱厚幾人站在我旁邊,不由肅然起敬。
李大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