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在想著什麼。
粥端上桌時,鹿鳴正在看報紙,叫的外賣紋絲未動地放在桌上。
穀雨未自顧自地盛了一碗,拿起勺子就要喝,有人早把粥鍋拖到自己面前。
“你不是不喝嗎?”穀雨未問。
鹿鳴板著臉,“我也流了血,吃回來是應該的。”
鮮蝦粥真的好香啊。
接下來幾天,鹿鳴都自動自覺地去買蝦,之後就站在廚房的門口等著切薑末。
當他再一次從她手裡拿過刀時,她忽然問:“我父親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他的手停了下,“不以成敗論英雄,他是一個很優秀的企業家。”
“是嗎?”她不信。
“人各有命,企業也一樣。做企業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那你當時為什麼不引進風投?現在又為什麼不上市?”
“我不缺錢。”鹿鳴答得很利落。
“是嗎?當初也不缺嗎?為什麼正谷會缺?”
他已經很利落地把姜皮刮掉,“每個企業的情況不一樣。如果企業的服務物件是最終消費者,那他想擴大市場份額,前期成本會很高,會很缺錢。而相反,通途是做技術的,以企業為服務物件,就不大存在這個問題。”
她沒太聽懂,“正谷不也是以企業為服務物件嗎?”
“正谷的固定資產投資比例高。”鹿鳴言簡意賅地解釋。
“可是……”
他打斷她,“任何企業都是需要錢的,只是看你想做多大。越想做得大,越需要錢。企業和人一樣,都有慾望。”穀雨未還是問:“你創業時也不要錢嗎?”
鹿鳴眼睛盯著案板,不挪開一分,“我也曾想做得很大,後來,有一個人告訴我,其實沒必要。如果一直跑得最快,就沒有必要體積最大。借了債,都是要還的。如果不是必需,就沒有必要聽別人的去趕潮流,那都是頂著光環的地雷。他的話我至今都記得,所以,通途一直是這個行業裡跑得最快的,跑得快,反倒成了我們最大的優勢。通途不上市,所以,很多東西通途也沒有必要去公開。我個人也不喜歡公開。”
穀雨未半懂不懂地聽著,“我還是不懂,正谷不是說很厲害嗎?怎麼突然就不行了?”
鹿鳴忍無可忍,講了半天都白講了。於是,他失去耐心,“你聽不懂的。這麼說吧,風投這個東西本身就是賭博,賭成功了,這是捷徑。否則,一無所有。”
穀雨未又想了想,“那你為什麼說他是個優秀的企業家呢?”
鹿鳴推了她一把,“行了,別問了,對驢彈琴。”
“你才是驢。”其實她更想說,成語都用錯了。
他卻彷彿像看透了她的潛臺詞,“牛至少比驢溫和。”
穀雨未要怒,又忍了下來。“谷維天就那麼弱嗎?”
鹿鳴搖頭,淡漠地說:“比起你父親,谷維天不算出色。他眼光短淺些,胸懷又不夠。可是,他也不是庸庸之輩。正谷如果就他自己,也不會到今天這地步。要怪,只能怪三個姓谷的孩子,一個比一個倔,扯得正谷四分五裂。這也許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
“是你非要把我拉入這潭渾水中。”
鹿鳴冷笑,“拉你進這潭渾水的,是你父親!”
穀雨未再無話可說。
從企業的角度看,谷正雄選擇了一條最壞的路。但是從父女之情看,又多麼可以理解。她身後揹負著父親的命,她無可選擇。
兩人悶聲不響地喝了幾天鮮蝦粥後,穀雨未便熬白粥,把蝦清煮了吃。
鹿鳴終於問:“還有什麼可以做粥的?”
“其他的我也不會做。”穀雨未不抬頭地吃著飯。
“穀雨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