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我想著親自把孩子帶大,結果每次都遇到亂七八糟的事情,誰讓你這個當爹爹的非得那麼顯眼?”杜綰挪開了張越的手,隨即就露出了一絲憂容,扭頭認認真真地看著他,“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就算你已經籌劃好了,也多小心一些。”
“事情只要做成,咱們至少就有很長一段安穩時間。我也不喜歡冒險,可偏偏這情勢從來就不放過我,逼得我非得行險。放心,以後沒幾回了!”
“我還當你會說這是最後一回,你竟然說沒幾回,這就是說以後還得有?”杜綰傷腦筋地揉了揉眉頭,簡直不知道說什麼是好,良久才嘆息了一聲,“爹爹的性子是執拗,就算還不至於‘雖千萬人,吾往矣’,可也每每弄出點讓人心驚肉跳的事來。你就更不用說了,骨子裡就是個固執的人!不管你怎麼撇清,王勳亮終究是和你有關聯的,他那裡若萬一挺不住,就算千般算計也沒用。”
張越此時只攤手一笑,卻沒有回答。單單解決一個劉俊自然簡單,但他不能把賭注下在朱高熾的壽命上。他來到了這個時代就已經改變了歷史,也許朱棣的壽命就已經被改變了,更何況原本就還不老的朱高熾?與其等這位皇帝一命嗚呼,還不如借題發揮搏一把。
他加上英國公確實未必頂用,但倘若再加上南京這些勳臣貴戚,那力量就不一樣了!
身為南京錦衣衛指揮使,劉俊已經在南京呆了二十幾年,對於那些從洪武朝傳下來的勳臣貴戚等等素來是表面相敬,心底卻瞧不起,對於那些紈絝子弟更是從不在意,因此徐景璜雖說上了任,他卻從來沒將其放在心上。他甚至懶得挪動身子下地牢,裡頭的事宜全都交給了唐千處置,只一心一意地想著如何撈到更多油水。
元宵節的一夜狂歡,他請了眾多衛所指揮使等高階軍官前來赴宴,高朋滿座歌姬滿前,熱熱鬧鬧了好一番不說,他也順勢和幾個要緊人搭上了線,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在他看來,昔日從北京到南京那麼遠的路途,朱棣尚且能贏了建文帝坐了天下,如今山東距離北京才那麼點路途,一次奇襲說不定就完全解決了,他總不能傻呆呆在一棵樹上吊死。
既然抱著這樣的心思,當王勳亮派了堂弟前來求見的時候,他一見面就撂下了一句重話:“私刻禁書圖謀不軌,王全彬這可不是尋常的小勾當,那是要命的!”
王勳亮聽了彭十三捎帶過去的訊息,也就只能把憂心如焚的情緒暫且壓下,從幾個附庸門下過活的堂兄弟中挑了一個最是膽小不中用的,讓人到南京來經辦此事。可憐此人完全沒經歷過這等大事,一進錦衣衛衙門就連腿腳都軟了,哪裡還能有什麼應對。這時候聽到要命兩個字,他一下子連屁股都坐不穩了,整個人都險些滑落在地。
面對這麼一個膿包,劉俊也懶得掩飾面上的輕視之色,當即沒好氣地說道:“回去告訴你家王大人,他家的兒子已經簽字畫押,若是他想要救人,準備一千兩黃金再說!”
言罷他便捧起了茶盞,旁邊的小廝見狀連忙高呼送客。眼看著人跌跌撞撞地走了,他才輕哼了一聲:“打發這麼一個蠢人過來,看來王勳亮著實是個軟柿子!”
第十四卷 定乾坤 第024章 金陵驚,天下動
既是事情有望,劉俊自是放鬆了戒備警惕,這幾天便常常到各處要緊的地方巡視一圈,以表自己的盡忠職守。這一天,他前腳剛離開錦衣衛衙門,後腳徐景璜就帶著人闖了進來。
軍籍在南京錦衣衛名下的軍戶足足有數千人,但這衙門中真正管偵緝辦事的卻只有百多人,平素多半都在外頭辦事。如今劉俊出門,又帶走了好些心腹,衙門中就只留下了唐千和一些校尉坐鎮。誰都知道他這個百戶乃是劉俊親信,上上下下還算聽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