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士及身子一側,那匕首鋒利無比,已經在他胸口劃出一條血痕。
蕭士及胸口一陣疼痛,剛才急不可耐的腦子頓時清醒過來。他低頭,看見杜恆霜鬢髮散亂,一雙小手握著匕首瑟瑟發抖,頓時臉色沉了下來,又很氣憤。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質問道:“你不讓我弄,是想幹嘛?——你是我妻子!我睡你天經地義!”
杜恆霜臉色漸漸灰敗下來。嘴唇囁嚅著,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看著他。
蕭士及一下子愣住了。他從來沒有見過杜恆霜這樣臉心灰意冷的樣子,似乎連架都不想跟他吵了。
她的頭轉向另一邊,一臉的漠然,似乎就算蕭士及現在強上她,她也不在乎了。
蕭士及被她這幅不在乎的樣子氣得胸口都要炸開了,一把奪過她手上的匕首扔到地上,拍著她的面頰道:“你不想給我弄。也由得你。你別忘了,這世上有很多張床,每張床上都有願意跟我睡的女人。當初剛成親的時候,你也是這般推三阻四。我心疼你是初嫁,讓你慢慢適應,從來不想強迫你。但是你現在都生了三個孩子了,還跟我玩這套,你不覺得你太過份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說著。蕭士及下了床,鐵青著臉穿上杜恆霜剛才放在床邊的衣服,起身大步離開了上房的屋子。
來到外面的院子裡,被清涼的夜風一吹,蕭士及徹底清醒過來。意識到剛才自己太過份了,杜恆霜一向嬌生慣養,受不得半點委屈,自己還說這種話氣她,完全是自己找死啊……
不安地在院子裡轉了幾圈,蕭士及又耷拉著腦袋回到裡屋。
他看見杜恆霜也沒有在床上,而是披著一件煙霞紫的袍子,披散著頭髮,跪坐在地上,手裡正握著他剛才扔到地上的那柄匕首。
看見他又進來了,杜恆霜抬起頭,雪白的臉上,一雙黑眸在燈光下亮得如同上好的黑曜石一般,美得驚心動魄。
蕭士及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就看向她手裡的匕首,驟然想起來杜恆霜剛才是從枕頭下面抽出這柄匕首的,心裡一陣酸楚。——他不在家的時候,她也過得不好吧,還要把匕首放在枕頭下防身……
“你回來做什麼?”杜恆霜從地上站了起來,手裡把玩著匕首,冷冷地問道。
那語氣冰冷刺骨,如同一盆涼水一般潑在蕭士及頭上。
蕭士及剛才的歉疚又煙消雲散,硬邦邦地道:“我忘了提醒你,天亮之後,我帶著大軍回城,你一定要記得去十里長亭接我。上次你沒去送我,我不跟你計較,再這樣不識大體耍小脾氣,我可不會一忍再忍!”
杜恆霜沒等他說完,就蹭地一聲,將手裡的匕首甩了出去,紮在蕭士及身旁的門框上,低聲道:“滾!”
蕭士及舉起手掌,一掌將那匕首完全拍進門框裡面,然後怒氣衝衝轉身而去。
杜恆霜在裡屋靜靜地站了一會兒,再也睡不著了,出去死命把知數和知釵叫醒,讓她們去隔壁耳房燒水,自己去浴房沐浴。
她打算天一亮,就趁城裡的人去城外十里長亭迎接大軍凱旋的時候,帶人去堵穆侯大公子去。
今天務必要把安西馬場的契紙弄到手……
長安城外的悅來客棧裡,蕭士及走後,穆夜來十分尷尬,但是又沒好意思就這樣出去,便叫了小二給她打幾桶熱水過來,在熱水裡泡了泡,將身上的豆蔻粉和合歡花香粉的味道都洗淨了,才囫圇在床上睡了一夜。
太子在隔壁聽見動靜,開門的時候,正好看見蕭士及風一般離開了客棧。他又不敢出聲叫他,唯恐讓別人發現他微服出城了,只好忍著好奇心,等天亮了,才讓手下把穆夜來叫過來問話。
穆夜來晚上偷偷哭過,早上腫著一雙眼皮,又沒有帶脂粉,黃黃的臉兒,很是可憐的樣子。
太子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