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潺的水流正從稍高一些的位置向下湧,漫過被沖刷到光滑的石面,從層層疊疊碎石擠在一起的縫隙中流出來,澆在彎曲著脊背,把紅通通一個毛絨腦袋探過去的少年身上。
我妻善逸抱著膝蓋蹲坐在一邊,百無聊賴的看著借這條因地勢而形成的超迷你瀑布的水流洗澡的同伴。
說是洗澡也算不上,有著紅色頭髮的少年只是脫乾淨了上身,咬牙切齒的在自己身上搓啊搓,淺灰色的裙也被脫下來草草的在水裡涮了一下,他身上還剩下奇怪的一條褲子,褲腿短短的只到大腿根,並且看起來一點都不寬鬆,牢牢的貼在身上,裡面也沒穿兜襠布的樣子。
如果王者知道他在想什麼可能會心情複雜的告訴他,這叫胖?次。
善逸呆滯的把目光移到一旁的地面上,上面堆著榮耀在洗衣服前從口袋裡掏出來的東西。
一張寫著地址的紙條,露出來的部分能看清前幾個字似乎是“東京府”,和麵值非――常大的一堆錢幣。
啊,好多錢啊,好多好多錢啊。
“你在看什麼?”
紅髮少年頂著溼漉漉還在滴水的腦袋走了過來,發現他視線的落點,相當隨意的在那一堆鉅額財產裡翻了翻,撿出了那張紙條:“你在好奇這個嗎?這個只是寫著我住處位置的紙條而已。”
不,並不是,我只是覺得你好有錢。善逸腹議。
“我妻君不打算洗一洗嗎?”紅髮少年甩了甩頭髮上的水珠,“起碼也把臉清洗一下吧?上面可是糊過鼻涕的。”
“喂,榮耀。”善逸突然挺直了脊背,滿臉嚴肅。
“嗯?啊?怎麼了?”
“你是不是――”
善逸眼神犀利起來:
“――你是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少爺啊?”
“……”
“你怎麼會這樣想?”我又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但是很快又有新的水流下來,因為兩撮溼答答的白色髮絲正粘在額頭上,細細的水流順著髮絲往下淌。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這裡的身份是什麼,你這是怎麼猜到大戶少爺的?
“你看啊!”他嗖的伸出胳膊指了指地上,表情有點義憤填膺,通俗來講這應該叫做什麼,仇富?
“隨隨便便就帶著這麼多錢!而且還一點都不在乎,這難道不是說明了你好有錢嗎?!而且!”他又噌的站起來,氣勢洶洶的走到了我面前,伸出髒兮兮黑乎乎的手就一把拍在了我胸口……上?
我的臉刷一下就黑了。
“你看你這白斬雞的身材,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可惡!為什麼?!!為什麼帥哥還要這麼有錢?!可惡的大少爺啊啊啊唔――”
他說不出完整的話了,因為我一把捏住了他的臉,單手。
“唔唔唔――”
由於我捏著他的臉,大拇指和其餘四指各用力擠壓著兩邊臉頰,我妻善逸被我捏的嘟著嘴,說出的話含糊不清,只能聽見“嗚嗚”的或許是在發表疑問的聲音。
“我妻,你的手很髒。”我仗著幾厘米的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對他說:
“我好不容易才洗乾淨,你自己不去洗澡不說,還在我身上蓋了一個髒兮兮的黑手印,你是覺得我對髒亂的容忍度很高嗎?”
我把額頭砸上他的額頭,從他驚恐的金色瞳孔中看到了表情殺氣騰騰的自己……哦,這麼一看我好凶啊。
“而且,”我鬆開手,重新把表情糾正回溫和?友善?:
“肌肉太誇張的話,你不覺得醜嗎?”況且哪裡白斬雞了,勞資也有六塊腹肌的好不好?六塊!
“……g?”
――――
於是現在就變成了我等著善逸洗澡。